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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为庸与马少腾聊着天,不多时来到了废弃的宏觉寺。

宏觉寺曾经规模宏大,如今到处是残垣断壁,只剩山门、大殿和几处厢房。

奇怪的是,剩下的这几处建筑,依然完好如初,且恰好能围成一圈,仿若毁寺之时故意留下的。

山门之上已经没有匾额,却挂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两个血红大字:义庄。

山门紧闭,门缝里夹着未用的白绫,黄纸,红烛……门边矗立两尊狰狞凶猛的石狮,狮身斑驳,淋着些鲜红血迹,颇显诡异。

推门而进,院落内四处散落着纸钱、残香、白布、枯叶……微风中摇曳飘飞。

四周厢房门窗紧闭,长长的蜘蛛网从屋檐垂下,仿若千年无人打理。门窗漆成红色,红漆已然斑驳剥落,颜色却依然鲜艳刺眼。有些门窗被封条封着,这些不是普通的纸条,竟然是经文符箓。

大殿大门洞开,黑黢黢大殿内,巨大的佛像身上没有完剥落的金漆闪着微光。

大殿匾额上写着:慈航普度。

檐下高大的石柱上对联写的是:佛在心为普度生众,心向佛能慈航莲舟。

进入大殿,便是那尊高大的如来佛像,佛像前供桌上摆着各色点心水果,香炉内插满了燃尽的残香枝,围绕着佛像四周的空地上,赫然是一具具摆放整齐的棺材。

各色棺材,有大有小,有红色,有黑色……有些棺材还捆着些绳索;有些也许是年代久远,棺木有些腐朽,破着洞;有些半开着,仿佛有人进出……

大殿内虽然寒冷无比,却弥漫着些奇怪的味道。

义庄倒是不缺木材。众人胡乱在大殿内升起了一堆火,噼啪燃烧的火堆,驱散寒冷,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然而,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是棺材,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心里惊悚。好在大殿内人不少,挤在一起,颇能壮胆。

一天的行军,众人均已疲惫不堪,很快便呼呼睡去。

火堆旁,胡友德看着昏迷不醒的雷少轩发愁。

雷少轩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无妨,明日就能赶到大王滩,日夜行舟,后日晨便可抵达上思郡,到时就有郎中了。”沈为庸安慰道。

“你已经跋涉一日,早些休息。”沈为庸看着胡友德轻声道。

“你睡吧,我看着少爷。”胡友德心不在焉。

夜色深沉,火堆燃烧殆尽,只剩些炭火,四周景色昏暗冥昧,忽明忽灭的炭火发出微弱火光,人影摇曳,似鬼影幢幢,颇有些诡异。

“老(胡),我感觉似乎有人窥视。”迷迷糊糊中,沈为庸猛然睁开眼睛道。

“睡吧。这里都是军士囚犯,什么人敢窥视?”胡友德不以为然道,依然低头想着心事。

“这可是凶地!”沈为庸有些心虚。

“除了棺材,什么都没有。厢房大殿内,都是咱们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胆子太小。”胡友德头也不抬道。

大殿内只有军士,囚犯们被安排到厢房。环顾四周,这些军士早已入睡,鼾声四起,有些发出呼噜声,有些嘴里流出些口水。

“你说世上有鬼吗?”沈为庸无法入眠,轻声道。

“沈老见多识广,竟然怕鬼?”胡友德惊奇道,“我们在战场厮杀,你死我活,人都不怕,还怕鬼?你看这里的棺材,都装殓整齐,有何可怕?”

胡友德心里焦虑,无处排解,恶作剧之心忽起,压低声音轻笑道。

“你看那具漆红厚棺,多半是有钱之人;看那具短小薄棺,多半是横死、病死途中的幼儿;那具娇小描金涂红棺材,多半是年轻女子之棺。如此年轻,红颜薄命,也不知道是上吊还是投河,据说上吊之人舌头吐出,长可垂胸……”

“别说,打住,别说了……”沈为庸脸色煞白,连连摆手。

“哈、哈、哈……”。胡友德虽笑,脸上焦虑更甚。

夜愈发深沉,寒冷冬夜,北风发出呜呜凄厉声,拍打着窗纸。

火苗倏然熄灭,微弱的炭火,一闪一闪映在雷少轩苍白脸上,胡友德疲惫不堪,倚靠着佛像基座,迷迷糊糊睡去。

忽然,门外微风渐起,随风飘来阵阵薄雾,阴云暗淡,天昏地暗,空中细雨朦朦,然而地上却不见雨滴。

宏觉寺逐渐被细雨浓雾笼罩。

雾越来越重,翻滚的浓雾中,不时传来凄厉的哀猿嚎,子规啼叫……浓雾中鬼影幢幢。

所有人都已熟睡,雷少轩耳边传来声声呼唤“醒来!醒来……”,又似乎窗外传来飘渺的歌声。

“冤层层,恨深深,长眠井下几时醒?白骨寄吾魂。孤零零,苦沉沉,月淡星寒空落院,残香舞孤人......”

一个白衣女子在院中翩翩起舞。

此女白衣袅娜,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孔。奇怪的是,女子赤脚却不着地,舞姿飘逸轻盈,如月中仙舞,白衣飘飘,向空如欲飞。

随着白衣女子起舞,浓雾逐渐向大殿弥漫。

不多时,大殿浓雾翻滚,白衣女子忽然飘入大殿,一一看过熟睡的军士,却不愿意靠近,似乎很厌恶的样子,径直飘到雷少轩身边。

一团淡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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