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知道的那样,他找到了我,还知道我的名字。”
轿车在路面上行驶着,一路向南,往南双街的方向开去,许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张一归来找他,不仅仅是为了试探。
“老许,你不是个鲁莽的人,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你,你不该去赴约的。”
许言目视前方,语气平静:“恰好相反,我觉得他想要做些什么,所以我的动作要快,越快越好,梁子,帮我。”
“知道了,我会尽快做好准备,就在垃圾场附近就位,一有问题,我们会马上赶到。”电话里,是邓梁的声音,隐隐能听出一丝担忧。
“好。”许言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发给你的那家公司查了吗?”
“查了,全公司没有一个员工叫张一归,但有个重要发现,前两天有人报警,说这家公司有个客户经理失踪了,怎么都联系不到人,名字叫周立伟,会不会是他?”
“梁子,你把这个周立伟的照片发给我看下。”
“行,等会。”
路行一半,天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朦朦胧胧,使得原本就昏暗的道路更加模糊。
许言挂断电话,对着后座的黑暗说道:“既然跟来了,就别躲了。”
过了一会儿,后座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蜡像手臂慢慢地挪了出来。
邓梁把照片发了过来,许言能够确认,这个周立伟就是今晚来店里的客人。
看来,他做好了准备,只是有什么,突然改变了他的想法。
南双街,废弃垃圾场。
这地在废弃以前,是城市最重要的一环,这里像一个深渊巨口,能容纳所有的肮脏与污秽,用来维持表面的光鲜亮丽。
以前,罪恶总伴随着垃圾诞生,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圈地为牢,就有了南双自己一套规矩,黑暗不会去找光明的麻烦,所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有的不堪都可以藏在这里,里面的复杂程度难以想象,往里面走走,甚至可以看到长期定居的痕迹,在你厌恶的某个废墟下,就是别人赖以生存的家。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某个拍桌决定将此处废弃,南双才彻底乱了起来。
而那无处释放的黑暗,也开始向其他地方蔓延滋长。
许言一下车,刚走没两步,不知道哪里窜出一个流浪汉来,他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旁边说:“他让我跟你说,他在那里。”
许言向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栋老旧的废弃大楼,不高,约莫三四层的样子,窗框挂在窗边摇摇欲坠,感觉风只要稍微大一些,就能把这楼吹倒。
“多谢。”许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邓梁刚给他发完消息。
一抬头,流浪汉还站在他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嘴里吐出混浊的几个音:“钱……给钱。”
许言转身拿钱,也不忘把小王带上。
“五十。”
把纸钞放到流浪汉的手中,给完钱,许言抓着一条蜡像手臂向危楼走去,一人一手,这画面有种莫名的诡异。
一踏进楼,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发霉的味道,楼道里没有灯光,一条上去都是黑漆漆的,很容易一脚踩空。
只有外面的路灯,还勉强留下一丝光亮,许言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能先上楼再说。
刚到二楼准备转弯时,蜡像手臂突然扯了扯许言的衣袖,指了指对面一个房间,房间没有门,只有一张破桌子立在门口。
小王指着的那个方向是房间里面的一个卧室,仔细一看,能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猫着腰蹲在门口。
窗外闪电亮了一下,紧接着雷声大作,雨要下大了。
借着短暂的光亮,许言看清了那个人的面样子,全身发青,骨瘦如柴,像干尸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是全黑的。
许言刚想进门问问,卧室旁边的房间里走出个老人。
这老人满脸褶子,眼袋快要拉到嘴边,双眼浑浊无神,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岁的样子,穿着古老破旧的衣裳,脏兮兮的,面对许言,她也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楼上。
“多谢。”许言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靠在楼道边的相框忽然倒了下来,一声响动,能看到老人在黑白遗照里,咧开嘴微笑着。
蜡像手臂微微颤抖,就连许言也感受到了她的害怕,许言小声说:“别怕,他们跟你一样,都是灵体。”
可小王还是抖得厉害,许言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这种能明显看出来的还好,还有些跟活人一模一样的,就连许言也无法分清,这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又因为许言能够看见,小时候还闹过不少事,长大后,学会视而不见,就好一些了。
三楼比二楼好上一些,没那么衰败破旧,许言的面前出现一道门,虚掩着,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微弱的灯光,似乎电路不好,忽明忽暗。
推门时许言显得特别淡定,小王此刻在内心庆幸,他没为了自己的安全,用她的手开门。
门嘎吱一声开了。
借着瘆人的灯光,能看见一双脚出现在他眼前。
房内没有窗户,细雨飘进屋内,风一吹,那双离地的脚,在半空中轻轻摇晃,手指还在不自觉地抽搐。
“张一归?”
视线往上移动,是张一归,前不久,还在咖啡店里见过,怎么,特地邀请许言过来,就为了欣赏他畏罪上吊?
许言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他说这话的神情。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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