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月朗星稀。/p
现下庄婉卿和晏景舟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恩爱夫妻,晏景舟是疼她疼到骨子里的好夫君,自然不好分房睡。/p
是以,这几日他们都同一间房而眠,只是素来锦衣玉食的晏大公子这几晚打地铺委实不习惯,除却初来乍到那晚由于忙碌一天,身体疲惫很快入眠之外,接下来那两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即便铺了一床锦被垫着也不行。/p
庄婉卿同样难以入眠,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且还有个男人睡在自己床前,即便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也浑身不自在。/p
瞧着床下的青年辗转反侧,仿佛有什么烦心事,庄婉卿却心情颇好,笑吟吟地问:“晏大公子仿佛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p
晏景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每天睡地板能顺心?”/p
庄婉卿同情了他一瞬,若有所思,提议道:“不如这样,找个时间我们大吵一架,然后分房睡?你不必睡地上,我也不必瞧着你就膈应得睡不着觉。”/p
说罢,她越发觉得此计可行,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独占一间房,连吃饭都不必跟死对头一起吃,更不必人前装恩爱夫妻,一举三得啊。/p
晏景舟乍一听也觉得此计可行,刚要同意,话到了嘴边马上改口道:“那大可不必,我现在觉得睡地板也挺舒服的,人生在世,总要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才能圆满。”/p
开什么玩笑?/p
他若敢跟疯丫头吵架,国公府得知消息,庄国公和庄世子以及庄二公子会马上提着刀登门拜访他,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跟他好好讲讲道理。/p
那画面过于刺激,他并不想让它成为现实,除非他疯了,不想活了才会想要挑战国公府那几位武艺超群的人。/p
庄婉卿听着他这不容置疑的口吻,不由多看他一眼,瞧他一脸严肃郑重,诧异他态度转变如此快,嗤笑道:“晏景舟,你是有病还是犯贱?竟还睡地板睡上瘾了。”/p
“肯定是犯贱啊。”晏景舟说着顿了顿,转眼看她,眼神及语气都透着几分嫌弃,“不犯贱我能娶你?”/p
娶了尊大佛回来虐自己,那不是一般的犯贱能做得出来的蠢事,别人青梅竹马成良配,他们青梅竹马见面就想掐架,大抵是天生八字不合。/p
庄婉卿目光幽幽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那晏大公子是否觉得自己命苦?”/p
晏景舟顺着她的话,惆怅道:“是挺命苦的,眼看就要苦尽甘来,如今又多了你,本少爷再次陷入水深火热。”/p
庄婉卿神色微僵,继而冷嗤一声:“命苦你就受着,自己做的蠢事还连累本县主陪着你遭罪。”/p
晏景舟四两拨千斤地回敬她:“你不同意嫁我能娶到你?”/p
“晏景舟你……”庄婉卿被他噎住,不知如何回应。/p
晏景舟见她只能干瞪眼,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瞬时心情舒畅了不少,为展现一下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般的气度,放柔了语气:“罢了,本少爷气量大,不与姑娘家计较,夜深了,安歇吧。”/p
撂下这话,他就阖上双眸,在心里将十六岁之后的自己数落一通,娶谁不好?偏偏娶了这位逮着他就想掐架的疯丫头,以后和离怕是要与庄国公府结仇,为自己添一门仇家了。/p
庄婉卿感觉自己吵架没发挥好导致输了,想要再吵一遍,可他就这样睡了,完全没有想要再搭理自己的意思,登时气得不行,抄起旁边的枕头就向他砸过去。/p
晏景舟察觉一阵风扫过,刚一睁眼,就被枕头砸中,先是懵了下,旋即勾唇笑道:“谢了,我说今晚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原是忘了拿枕头。”/p
庄婉卿:“……”/p
更气了。/p
她绷着脸怒瞪着床前闭眼将要入睡的青年,此刻正枕着的还是自己扔下去的枕头,越气越精神,最后直接转过身去不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入眠。/p
翌日。/p
晏景舟在书房看书,而庄婉卿原想出门的,但想到自己有两年的空白记忆,出门也不知会不会遇上自己不认识的熟人,便有些意兴阑珊,干脆窝在皓月轩补补眠,毕竟昨晚被气得半宿没睡。/p
转眼间,一天又过去,到了周月婵的生辰。/p
庄婉卿虽然不认识这周姑娘,可十六岁的自己却是这位周姑娘的闺中密友,好友的生辰宴会她必须参加,即使她不喜欢应酬那些说话夹枪带棒的贵女,而那些贵女也不喜她。/p
是以,她特意早起,任由绿萼和绿韵侍候着梳洗打扮一番,又用过早膳才出门。/p
到了周府,马上就有仆人笑脸相迎,带着她们主仆三人到举办宴会的花园,园中花团锦簇,场地布置得也与盛放的各色鲜花相得益彰。/p
春风徐徐吹来,香风习习,还夹带着女客身上脂粉的香味,倒也不难闻,毕竟达官显贵的女眷所用的脂粉都是极好的,就连香味也是清新淡雅的。/p
庄婉卿放眼望去,大部分女客都是认识的,有个别生面孔,许是近两年家中长辈职位升迁来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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