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心安裴旻所住的通义坊到吴文登的通济坊,以常人的脚力要走一个时辰,几人天不亮就出发。
李心安兴奋的走在大街上,吴乡一路小跑跟着他。身后,常玉与张思远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常玉先生,你好像对血衣堂有很大的成见啊。”张思远淡淡的道。
常玉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恕我直言,一个给奸臣卖命的杀手组织,尽管它势力再怎么庞大,我还真看不上!”
“只是,少爷现在是血衣堂的堂主,您莫要因为对血衣堂的成见,而迁怒于他。”
“类似的话,我好像在那位徐福口中也听到过。”常玉说道,“阁下以为我常玉是什么人?好吧,您对我不熟,但您总得知道我师傅。裴旻那个老头子,最看不得别人受委屈,我要是对师弟有了成见,还不知被收拾成什么样子呢!”
常玉停下脚步,凝重的道:“无论心安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师弟,只要他不走上邪路,我都不会对他有任何歧视,哪怕他是你们血衣堂的堂主!”
“那……如果他走上邪路呢?”张思远道。
“我会杀了他。”常玉说的斩钉截铁。
张思远哈哈大笑。
“常玉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是老头子鲁莽了。”
两人重新迈起脚步,张思远说道:“少爷不是那种人,他很善良,走不上邪路。”
“你既然知道师弟的性子,就不应该把血衣堂堂主的位子给他,即便以他的身世,这血衣堂本来就是他的。”常玉道,“他离开了李府,和李林甫断绝关系,他本应该做个自由的人。你现在把血衣堂给他,无疑是给他又添上了一个负担,而且是充满血腥的负担。”
“充满血腥?那是以前。”张思远笑了笑,“很久之前,心安的祖父就和我谈到一个问题,血衣堂一直以杀人为生,是不是太偏了?虽然江湖一直默认这种势力的存在,但终究不是正道,血衣堂迟早会被别人剿灭。虽然我们抱上了李林甫这条大腿,但也不过是多活几年而已。”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们给李林甫做事,也早晚会死在他手里。”
“所以心安他祖父就想着怎么把血衣堂转移出去,改名换姓,当个寻常的江湖势力,起码过得安稳。只是计划还没实施,他祖父就死了,这件事不了了之,直到心安的出现。”
“所以你就想借着心安离开李府的机会,把血衣堂交到他手里,让他带着血衣堂远走高飞?”
张思远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李林甫因为出于对心安母亲的亏欠,对心安十分的容忍,当我说出要让心安继承血衣堂的时候,他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但他没有反对。或许,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行走江湖,身后能有人保护着他吧。”
“可是他身后有师傅,有师兄,我们会护着他,血衣堂,实在是用不上!”常玉道。
“您说的没错,在一名冠绝当世的天人境高手面前,血衣堂实在是不够看。但是,我们恰如你们不信任我们一样,血衣堂,不信你们!裴旻先生即将开赴吐蕃,一年两年,肯定是回不来。少爷不过也才五岁,能跟着你们去边疆吗?他去不了,那这两年里,他一个人,要受多少苦!苦苦等到裴旻先生回来,之后呢?皇帝论功行赏,裴旻先生要么留在京中,要么是封疆大吏,要么,继续留在边疆。无论哪一种情况,他都是官场中人,并不是纯真的江湖人。少爷的性子裴旻先生清楚,您也清楚,他要的是自由,不是在一个官员的照顾下安稳度日。少爷在裴旻先生身边,决计不可能超过十年!十年之后,他会自己闯荡江湖,若是出了事,裴旻先生会怎么做?是调用自己的兵权将对方灭门给少爷报仇?还是孤身一人杀上门去?都不行!前者随意调兵是谋反,后者则是渎职。”
“所以,你们,靠不住!少爷的剑,要握在他自己手里。”
“但是血衣堂这把剑,很脏,是血。”
“所以啊,在把剑交到少爷手上之前,我就已经把剑上的血都洗掉了。”
常玉扭过头,愕然的道:“你……”
“喂,张爷爷,师兄,你们两个怎么走的那么慢!”李心安的声音远远传来,两个人向前看去,李心安与吴乡早已经甩开他们几十米了。
再远一点,一队闪着铮铮寒光的披甲士兵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通济坊,到了。
张思远扭头笑道:“咱们过去吧。”
常玉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两个走的那么慢。”李心安两只手臂环抱在胸前,不悦的道。
张思远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相府的文书,递给了把守街道的士兵。
常玉递上了裴旻的手令。
那个士兵左看看,又看看,傻眼了,他从没遇到过大唐丞相与大唐剑圣的人同时要经过他的防区这种情况。
别说同时了,一个他也没遇到过啊!
“两……两位请进!”那个士兵把东西递回去,卑躬屈膝的说道,招招手,示意后面的人把路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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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两大两小四个人走远了,才有人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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