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失败的风险也不会让那人参与血衣堂的行动……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她路青黛,而是李心安。
但路青黛恰恰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对李心安的感情,反而愈加强烈。
有时候,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是可以跨越年龄和阶层的,更何况这天底下,也很难找到像李心安这样优秀的男人了。
郎才女貌,天经地义,但李心安选择了拒绝。
「路庄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李心安缓缓说道,「但贼人不除,何谈家事。」
路青黛转过身,紧紧盯着李心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对本座动过心?」
「当然。」李心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路庄主的品性气质容貌身段,在我所见过的女子中,是可以排在第一位的,我敢相信,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男人见了路庄主会不动心。」
「如果我求你,不要走,你会答应吗?」
路青黛的声音已经是带了哀求的意味,但李心安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还是那句话,刺杀安禄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那……你成功杀了安禄山之后,你会来雪月山庄找我吗?」
李心安面容苦涩,片刻后,他轻轻点头:「如果雪月山庄欢迎的话,我当然却之不恭了。」.
如果他没成功……
如果雪月山庄的规矩没有改变……
如果天下人一旦知道此事……
他们都没有好结果。
路青黛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她对李心安说了最后的三个字:
「我等你!」
三个字,其实是三句话。
我希望你平安归来。
我一直会在雪月山庄等你。
无论你生死与否,我的感情一直不变,哪怕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路青黛走了,她陪了李心安从神农架走到洛阳城,陪他经历过生死坎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两人终究要说再见。
孤身返回洛阳的李心安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了屋里,其他人都知道他
是和谁一起出去的,眼下就他自己一个人回来,联想起这一路上他们的遭遇,也就不难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休息了一天之后,李心安终于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现在的他,似乎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李心安,大大咧咧、小心谨慎,口无遮拦、察言观色,简单而又复杂,一如往昔。
今天是七月二十七日,距离安禄山九月起兵,还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他们将在今晚昼夜兼程,奔赴范阳!
临行前,张权把一封信递给了李心安,那是唐樱写的。她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离开了洛阳,本想找李心安亲自告别,但是李心安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都不见。
李心安打开信封,先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唐樱虽说是个大姑娘,但是这字迹确实是不敢恭维。
「李心安,我走了,谢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很对,杀手也是有良心的,国家大义的确不容玷污,放手去做吧,当安禄山的死讯传出来的那一刻,我会为你敬上一壶酒庆功的。如果安禄山真的起兵造反了,我也会为你送上一壶酒来送行。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大唐的英雄。我要去找师傅了,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我会打上七杀剑庐,替师兄报仇。如果那个时候你不在了,我也会帮你报仇的。」
「好多错字啊。」李心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信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收了起来。
「张权,交代给你的事情,别忘了办啊。」
张权点了点头:「刺杀杨国忠,堂主放心,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十月份禁军选拔,广平王殿下会帮你运作关系,混入禁军,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事情了。以后的路,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是。」
看着面前这个还稍显稚嫩的少年,李心安心中万分感叹,今日一别,也许就是永决了。
「当我踏入范阳城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血衣堂的堂主了,堂主之位转移给迟文彪。而你,当你什么时候杀了杨国忠,你就什么时候接过了这个担子。」
这是男人之间的托付,两个人仅仅是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知晓。
……
慕色之下的洛阳城,在城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十二匹高头大马疾驰而出,向着北方赶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范阳,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正一脸阴沉的盯着跪在他面前,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那些人都死了?」
「魔影阁黑衣使司纸马所为。」
「那就那么巧,投靠我们的那些人一个不剩?」
「是的。」
「呵呵,吴乡,你这拙劣的说辞真的有认真考虑过吗?」安庆绪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踹翻在地,恶狠狠的说道:「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你却屡次让我失望,要不是我父亲赏识你,本公子早就让你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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