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针锋相对，漠视对方。

他也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懂爱，他不知道要如何低头，更觉得低头的那一方就是失败方。

所以他想方设法逼她低头，逼她服软……

可是她没有……

她说，我们离婚。

而如今，她又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离开他。

此刻他无措到连挽留的话都不知道要怎样说。

说爱她吗？

很可笑，也很可悲，难道就这一句爱她，她就会原谅他的所有吗？

不会，不会了，她眼中的光亮已经成了灰烬。

放她走吗？这似乎成了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慕馨一直在等他的回答，见他半晌不说话，失望说道，“沈墨言，原来你是希望我死。”

沈墨言这才回神，眼中的痛意淹没了其中的墨色。

“我放你走。”

他已经松了口。

慕馨觉得整个神经松了下来，有些脱力，脖子上有了浅浅的血痕。

这让顾沉揪心，“你上飞机吧。”

慕馨手中的刀子不敢放下，一步步的后退，转身从梯子上上了飞机。

顾沉看着她的背景，“慕馨，保重，照顾好自己。”

慕馨顿住脚步，“放心，如今的我比谁都希望我自己好。”

顾沉知道，为了孩子，她会好好的。

身为慕家的继承人，她不会缺钱，也不会治不起病，更不会让自己受苦……

他可以放心的，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只是再怎样放心不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此刻连她爱的沈墨言都拿她毫无办法，又何况是他……

飞机的门关上。

机舱里一个人都没有，慕馨有些疑惑。

上面的空姐解释道，“这是顾总包的机。”

这是顾沉包的飞机，看来顾沉是真的做好一切的准备了。

只是他没料到沈墨言会凭空横出来，戳穿他的一切，他也更没想到她会这样决绝的要一个人走。

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掌控未知。

沈墨言掌控不了，顾沉也一样。

她的未来，她自己走，她的孩子，她自己保。

以后所有的信念都是活下去。

所以顾沉，我虽然感谢你，但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至于沈墨言，此生不见了。

慕馨坐到座位上，手轻轻抚上肚子，默默的对孩子说，“谢谢你来了，让我不再孤单。”

飞机滑过天际。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那架飞机，心情各异。

沈墨言嘲弄的笑了，多么讽刺，他承认爱她的时候，却是这样不可挽回的时刻。

有警察前来，“顾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顾沉心灰意冷，颓败的半句话没说，直接就跟着警方走了。

……

沈墨言回去的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

她已经醒了，没有生命危险了，叫他不要担心。

沈墨言嗯了一声，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然后打算朝医院去，而这时候手机又响起来。

“沈先生，张小姐想见见你。”

沈墨言看着前方绵延的路灯，“不用见了，一切按照流程走吧。”

“她似乎精神有些问题。”

“直接通知她家人吧，如果需要医治，那么费用我会出，直接联系我助理。”

说完，便挂了电话。

想要开车的时候，脑中又忽然闪过慕馨曾经说过的话。

“沈墨言，你的绝情我一直都知道。”

绝情么……或许是……

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有人情的人。

张柳她即便很可恶，但也有他一分功劳，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这是她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她可以选择远离他，但是她没有，那么一切的责任都应该由她自己买单。

人生至此，似乎开启了新的轨迹，没有慕馨，也没有张柳……

只有他自己。

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小雨。

像是她的眼泪。

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眼泪，也不会知道她的眼泪会为谁而流。

无尽的苦闷在心底盘旋。

他承认自己很苦闷，心很疼，可又有什么办法……

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车子开到医院，他在大雨里淋了半小时，都没动一下。

沈老爷子在窗边看到淋着雨的沈墨言，连忙打着伞下去。

孙子像是一块雕塑，沈老爷子心疼的问道，“墨言，怎么在这淋雨，你母亲的事情没人怪你，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沈墨言似乎找到了伤心的理由，眼泪掩在雨幕之中。

他最嗤之以鼻的眼泪，此刻却止都止不住。

沈老爷子叹气，“走吧，你母亲你和父亲在等着你呢。”

他没有提慕馨，即便是他到了病房，也依旧没人提起慕馨。

她就像是家里的陌生人，从来无人提起。

沈墨言此刻的心又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