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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毅还没看过卢舟正儿八经的哭戏,他根本就无法理解,一个人要怎么能随时随地哭出来,卢舟拍《铁马冰河》的时候倒是哭了,但那种哭比沉默、无声的哽咽要简单很多,因为眼泪是吼出来的,情绪推到极致的时候,容易崩溃。

无声的眼泪最难,卢舟安静地看着照片,不到五秒,眼里就涌出泪水来。紧接着,伴随喘息,卢舟发着抖,把照片塞进桌面的玻璃下。

萧毅当场就被吓着了,周围寂静无声,卢舟两手摩挲脸部,像个难过得发抖的小孩子,不住哽咽,镜头推进,卢舟的眼里是泪水,他强忍着心酸,长长吁了口气,起身。

“咔!”导演道。

好几个人在鼓掌,卢舟回去把照片抽出来,还给萧毅,疲惫地出了口气,萧毅怕他一时间太投入了,感情还没平复,递给他一瓶水,卢舟喝了口,沉默地看着场地。

东西就位,卢舟坐着,似乎沉浸在什么伤心的事里。萧毅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卢舟笑了起来。

“卢老师,化妆。”导演提醒道。

卢舟起身去化妆,接着下一场是主编朝着卢舟大骂的戏,卢舟低着头,站在主编面前,一个男主编靠着办公桌半坐,比卢舟矮了三十公分,喋喋不休地教训他。

“老子不干了!”卢舟终于爆发了。

萧毅又被吓了一跳,卢舟指着主编的鼻子,说:“你别欺人太甚!”

主编愣住了,三秒后,忘词了。

“哎——”众人无力。

卢舟摆手示意无妨,只得再来。

两人大吵后,主编道:“行,你带种,寇斌,去给老总说啊,我打赌你不敢去给老总说——你去啊——”

主编得意洋洋,卢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里压抑着怒火,犹如一只觉醒的狮子。

镜头转走。

下一场,中场开出。

卢舟站定,朝女主编道:“什么?!怎么又是我?”

女主编无可奈何道:“对方点名要你接待,咱们集团老总的儿子,你多长点心吧。”

卢舟:“我晚上约了人,还有事。”

女主编耸肩。

“给我画个手表。”卢舟下来朝萧毅说,“会吗?可爱点的。”

萧毅握着卢舟的手,埋头在他手腕上,画了个卡通手表。卢舟又去演戏了。

卢舟收拾东西,听到同事在饮水机边议论他,稍微停了下动作,卢舟挽着白衬衣的袖子,手腕上用圆珠笔画着个表,他抬头不明所以地望向镜头,推了下眼镜,眼里带着迷茫,就像个长得很帅,却完不知道自己长得帅的男生。

萧毅登时眼里砰砰砰地冒出红心来。

“咔——”导演说,“早上的戏到这里,卢老师辛苦了。”

卢舟马上去换衣服,说:“下午还得去北影,先走了。”

萧毅开车,卢舟在车上吃饭,吃完以后萧毅把车停在车库里,两人便跑进片场去,卢舟化完妆,朝椅子上一坐,四处打招呼。

“郭导。”卢舟笑道,“久等了。”

“来早了。”郭导笑着说,“刚才给小毅打了电话,让你们别太赶,吃个午饭再过来。来,我给你说说戏。”

卢舟摆手,后勤正在发盒饭,卢舟朝萧毅道:“你吃饭去。”

萧毅领到个盒饭,郭导给卢舟说:“昨天剧本都看了吧。”

“没看完。”卢舟答道,“今天的戏都看了。”

“人物性格能把握住吗?”郭导耐心地问,“你有主意的话我就不说了。”

萧毅打开一听可乐,心想郭导真好啊,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还是很儒雅很耐心,什么演员不喜欢他?果然出道还是要碰对人才行。

“许风檐这个人。”卢舟想了想,说,“虽然寄居经商的叔叔家里,父亲却是书香门第,家族大多是读书人。取名是来自文天祥的诗《正气歌》。”

“对。”郭导点头说,“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有读书人的傲气,在国民党军队系统中,是个理想主义者,他的一生,直到他死,都有一种骨气,我为什么找你演他,是因为胡杨演不出这么多面的角色。”

“唔。”卢舟翻了翻剧本,说,“被污蔑成汉奸的时候,许风檐的心里非常愤怒。”

“但是他必须隐忍。”郭导拍拍卢舟的肩,笑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还是个少年的他,风檐在一路成长,更成熟,更有担当,他人有千面,你也有千面……哈哈哈。”

卢舟笑了起来,回头看了萧毅一眼,眼里带着笑,萧毅心中一动,把可乐递给他,卢舟接过,萧毅要用纸巾擦一下自己满嘴油喝过的易拉罐口,卢舟却摆手示意不用,径自就着萧毅喝过的地方喝了口。

郭导慢悠悠地开茶杯盖子,喝了口茶,说:“一人千面,纠结的他,痛苦的他,烦恼的他,渴望爱情,却自知无力承受,也不可奢求的他,绝望的他,需要你透过角色,去释放出你最真实的情绪,去寻找内心里那个真正的自己。”

卢舟没有回答,点了点头,郭导说:“这就是这个人物的整体印象。”

“郭导,您觉得胡杨演得怎么样?”卢舟问。

“今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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