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作言身后的密斯林和卫二月不停地点着头,那一脸的花痴相倒像是成功地嫁了女儿一般。我十分不争气地在顾作言的注视下低下了骄傲的头颅,眼前的这个男生虽然比我大不了几届,却有着先生们身上那种天然的威严。我扭捏地说道:“其实,我和同学们约好了要去喝下午茶。”
顾作言似乎十分认真地思考着我的话:“今天天气那么好,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不然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一同讨论下剧本。”
我被他的这番突如其来的殷勤震得哑口无言,末了只得点头道:“那……那便如此吧。”
最终我们也没去成凯司令,而是去了另一家装修豪华的西餐馆。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瞧出去,可以看到绿草如茵的山坡和微风荡漾的湖面。顾作言的面前摊着剧本,一门心思地同我讲戏:“其实吧,在这里你要表现出的是轻蔑和不屑的表情,因为她的市侩才更能够衬托出朱丽叶和罗密欧感情的真挚……”
顾作言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对于剧本的理解,我的两个好朋友则很没有出息地托着腮一瞬不眨地瞧着他。我能够肯定,即使他现在说的是错的,我的朋友们也不会知道。
顾作言将该说的话说完了,便认真地注视着我,脸上挂着几分歉意的笑容:“我一时没注意说了这么多,希望没有让师妹觉得困扰。”
说实话,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我还没见过顾作言这样“爱戏成痴”之人,倒是偶尔会见到像是沈仲平那样爱医成痴的。对于这样的人,我的感情向来都是复杂的,一来执着实在是一个美好的品质,在执着面前一切的东西都成了纸老虎。但从另一面来看,过于执着的人都透着点“科学怪人”古怪味道,总觉得着急起来便会显示出让人吃惊的一面。
我被顾作言直勾勾地注视着,整个脑回路都有些莫名的不顺畅起来。我摆了摆手道:“不会不会,我确实因为这个角色不是主角便有些不大上心,顾师兄的一番话真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
顾作言说:“过奖了,若是如此,希望下回排演时能够同师妹认真切磋演技。”
我一下一下地用小银勺拨弄着盘中的起司蛋糕:“唔,好。”我想了想,又突然问道:“再过两个礼拜就是期中考试了,师兄一定要这时侯去,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顾作言明显是愣了一下,但是良好的修养又让他在片刻之后便恢复如常:“家中突遭变故,不得不赶去处理。”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在说“我说的不过都是借口”,只是我与他不过是泛泛之交,因而他既然推脱说是家务事便不好再追问下去。于是,我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同他握手:“希望您能早日回来。”
等到顾作言长身玉立的背影款款走出我的视线,密斯林忽而咬着牙,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要说不解风情,然然你若认了第二,必然没人敢认第一。我表哥因为你的狠心,已经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去了,这边顾同学这样风度翩翩的男子也吃了闭门羹,真是没天理啊没天理。”
我很认真地同她分析:“你看,你总是这样乱编排才真是没天理。我没去见曹遇安是因为卧病在床,和什么狠心根本没有关系。至于顾先生,他不过是为了我可以更好地演好罗萨兰这个角色,才特意同我来讲一讲戏。他那么爱戏成痴之人,一颗心抛在了戏剧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啊。”
卫二月却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非也非也,我还是同意密斯林的看法,你演的又不是主角,顾学长明明可以等到回来再同你说的,何必非要约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单独见面?摆明了就是流水有意,何奈我们的大小姐这么无情。”
我说:“我记得几个小时之前谁还言之凿凿地告诉我,顾学长同沈仪是一对儿。”
卫二月其时正在喝卡布奇诺,嘴角糊了一圈泡沫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唔唔,那是知错能改。”
有一句话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遇到密斯林和卫二月也不晓得是我的幸还是不幸。我撇撇嘴:“二位还是高抬贵手吧,乱点鸳鸯谱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本来三个人都带着点戏谑的笑容,到了此时密斯林却不知为何突然流露出失落的神情来:“说真的,只要同你们在一块儿,我便觉得十分地窝心。若是有一天去了没有你们的地方,真不知道有多么寂寞无聊。”
我不由得大惊:“sweetheart,有话好好说,可别吓着我。”
密斯林鼓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这几日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家里讨论时局,说是若是国内情势再这样乱下去,就准备结束上海所有的生意搬到美国去。”
卫二月大惊:“美国?为什么要去这么远,隔着太平洋,一年到头都见不了面了不是么!”
密斯林哀怨地点头:“我也是这么同他们说的。可是父亲却说如今的时局十分不妙,日本人那么贪得无厌,绝不会安心只盯着东三省这一圈地。现在走的越早便越能及时止损,而美利坚肯定是最好的目的地。”
我想起密斯林的家人大多数都在各地经商,近些的是香港澳门,远些的在东南亚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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