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余大喊了一声：“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冲着身旁的小弟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

随后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唐也的步伐。

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西边完全落下，等到方余和唐也俩人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天边已经笼罩上了薄薄的夜幕。原本吵闹的教学楼变得安静无声，远远望来就像是一只匍匐着的庞然大物，方余忍不住摸了摸露在外面的手臂，嘀咕道：“难道今天真是我衣服穿的少了？怎么突然感觉又有些冷啊。”

一心注意力都在晚点要多回去穿点衣服的方余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古怪的神色，那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安静的只有彼此的脚步声，还有方余时不时响起的说话声。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我们学校没了人之后，其实还挺恐怖的，老唐，你有没有这种......”

方余正随口叨叨着，突然就见前面的唐也停下了脚步朝着自己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眉眼间还带着一抹少见的凌厉之色，恍若是一把绝世利刃正在拔出剑鞘，锋芒毕露的和早上那个恹恹的病秧子截然不同。

方余自然知道唐也并不是和自己在玩闹，乖乖的将后半句话咽回去闭上了嘴，安静的跟在了唐也的身后。

唐也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贴着墙面放轻脚步，几瞬后侧身透过玻璃细缝朝着里面望去，还没有看到什么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一道暴躁的女声。

“再哭我就打你？”

唐也瞳孔一缩，倒不是因为看到这种校园欺凌什么的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欺压，唐夜前几天就看到过一次，让他震惊的是这道声音，这个不是他的新同桌的吗？

而面前的人......

教室里，容白皱着眉头，眉心似乎都拧成了一个川字，瞪着面前的哭哭啼啼的人。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男孩子会比女孩子还要会哭！

明明是一个一米八二的大汉，偏偏长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看上去说不出的违和，尤其是狭长的睫毛上还粘着两三颗泪珠，更是给人一副柔柔弱弱的白莲花的感觉。

容白正想要开继续开口时，突然察觉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盯住了自己，目光一凝，瞳孔中迅速地闪过了一道杀气，“谁在那里？”

唐也看到自己被发现了，索性堂堂正正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单手插着裤带，病怏怏中又带着独有的矜贵优雅。

站定，四目相对，“你能看见他们。”

用的是陈述句。

容白勾唇一笑懒懒散散的，不过唐也也清楚地知道那副懒散的表面下紧绷的身体，同为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自然清楚表面的那一层，漫不经心什么的至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保护色而已。

容白歪了歪头，“然后呢？”

“哦，”唐也拉长了尾音，用着一种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开口道，“就是头一次发现还有人能看见，觉得挺新奇。”

“四阴之人？”

“嗯。”

一旁的方余忍不住抽了抽眼眼角，谁能来告诉他，面前这俩人再说点什么啊，什么能看见、什么他们？这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我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一些东西。”

方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曾经唐也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目光一凝，再结合刚才俩人听到的话......

悄悄伸手拉了拉身旁的唐也，凑近小声点开口道：“老唐，她......也能看到你看到的那些东西？”

唐也点了点头。

“那个不是你拿来骗我的吗！那.....你们能看到的那些东西是鬼吗？”

唐也还没有开口，几步之外的容白上扬了些许的嘴角，“鬼？忘了，你们俗世里的人都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了跟棒棒糖塞进了嘴里的容白，整个人又冷又艳又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眉间的一点朱砂血红的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

方余大着胆子道：“难道你们那里不这么叫他们的吗？”

容白眼眸一抬，“嗯，我们称他们为......虚。”

生命尽头，肉身回归大地化为无，而灵被鬼差带回地狱的则为魂，其中有一部分的魂因为太过强烈的执念停留在人世的是为虚。

“虚？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方余有些兴致勃勃，虽然手还是紧紧抓着身旁的唐也，“那......那个鬼，不是，虚，他就在我们旁边吗？”

唐也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了容白旁边的位置，“在那。”

方余顺着他手指的视线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室的桌椅，被人整齐的摆放着，眼眸中划过了一道失望之色，“可惜，我看不到。”

容白挑了下眉梢，眼眸中盛满了玩味之色，“你不怕？”

“怕！”方余梗着脖子道，“但我妈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就是知道他们在这里我又看不到有那么一点奇怪。”

容白点了点头，“你倒是很有趣。”

不过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后半句话容白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狭长的眼眸中迅速的闪过了一道暗芒，正巧被唐也收入了眼底。

一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方余嘿嘿一笑。

一直莫不出声的唐也突然出声道：“你找他干什么？”

“被你们一打岔差点就忘记了正事，”容白回神来，“我就是找个人你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