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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昏迷时的所见如在眼前。

年轻道士又笑一声,将手中的铜磬交给另一名道士,再开口时语气已不如刚才那么柔和,“赵百户,何必呢,终归那是你的儿子,又没人埋怨你什么……”

赵瑛上前一步,揪住年轻道士的衣服,怒气冲冲地说:“我明明做到了!”

其他道士以及街邻们急忙上前劝阻,年轻道士连挣几次都没能脱身,脸胀得通红,“赵瑛,别来这套,你自己心不诚,害死了亲生儿子,怪不得别人,更别想赖在我们灵济宫身上……”

赵瑛挥拳要打,被众人拉开。

院子里众人拉拉扯扯,乱成一团,道士们抱着器物匆匆离去,一路上都在嘀咕“心不诚”三个字。

赵瑛还想追上去,他的心情已稍稍平静,无意打人,只想问个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落得个“心不诚”,可是众人拖得拖、抱得抱,他一步也迈不出去,只能大声喊:“我做到了!”

沈老七挤进来,“老爷,快去看看家中奶奶吧。”

赵瑛心里一惊,儿子生了怪病,妻子伤心欲绝,她若是再出意外,这个家就真的毁了。

街邻一个个松手,七嘴八舌地劝慰,赵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向正屋望了一眼,儿子还在那里,可他不想看、不敢看,推开众人,向西厢房跑去,妻子许氏就在那里静坐。

许氏也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但她没有昏迷,比丈夫早一些听说了结果,让仆人将儿子带过来,抱在怀里,心中一直空落落的,呆呆地不言不语,直到听见外面的争吵声,才终于回过神来。

赵瑛进屋,看到妻子怀中的儿子,整颗心就像是被人连捅几刀,又被扔在地上连踩几脚。

“这是命。”许氏强打精神,夫妻二人当中总得有一个保持冷静,现在看来只能是她了。

赵瑛沉默良久,开口问道:“世上真有神仙吗?”

“什么?”许氏一惊,担忧地看着丈夫。

“这世上真有神仙吗?如果有,为什么要让咱们的儿子……他这么乖,没做过错事……”

“千万别这么说。”许氏越发慌乱,“人家更会说你心不诚。”

“嘿。”赵瑛最后看了一眼儿子的小脸,转身走出房间,妻子回答不了他的疑问。

“夫君……”许氏想起身,可是坐得久了,四肢绵软,怀里还抱着孩子,半点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消失。

街邻还在院子里,彼此切切私语,看到赵瑛走出来,纷纷闭嘴,一个个都准备好了劝慰之辞,可是不等任何人开口,赵瑛已经走出院门,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赵瑛什么都不想听,他有满腹疑惑,妻子回答不了,左邻右舍更回答不了。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该去找谁,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

赵瑛盯着对面的秀才,目光冰冷,像是经过一番恶斗刚刚获胜的孤狼,来不及品尝争夺到手的食物,依然挺直流血的身躯,昂首呲牙向其它竞争者示威,看看谁还敢上前与自己一斗,其实它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

胜利者的余威通常有效,赵瑛不是胜利者,却有胜利者的眼神。

秀才胆怯了、后悔了,放下手中的酒杯,讷讷地说:“刚想起来……有件急事……那个……我先告辞……”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赵瑛严厉地说,像是在训斥军营里的士兵。

“啊?”秀才露出苦笑。

“世上究竟有没有神仙?”赵瑛越发严肃。

秀才还不到三十岁,经历的事情太少,不擅长应对这种状况,右手重新捏住酒杯,不安地轻轻转动,想起身就走,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咳数声,勉强回道:“子曰:敬神鬼而远之。我们儒生……差不多就是这种看法。”

赵瑛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仍然盯着秀才,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目光中却有垂死者的疯狂。

秀才更害怕了,由不好意思走变成了不敢走,转动目光,向酒店里的其他客人寻求帮助,结果只看到一张张兴灾乐祸的面孔。

“儒生不信鬼神。”秀才肯定地说,希望快些结束尴尬局面。

“儒生不祭神吗?钦天监里仰观天象的不是儒生吗?你们不相信谶纬、星变、灾异吗?”

从一名百户嘴中听到这样的话,秀才很是意外,想了又想,回道:“敬而远之,我说过了,就是敬而远之,儒生不信鬼神,但也不反对……用不着太较真,对吧?既然百姓相信……我真有急事,那个……”

“当然要较真。”赵瑛抬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吓得刚刚起身的秀才又坐下了,“若是无神,这许多寺庙宫观和僧人道士要来何用?何不一举灭之,倒也省粮、省地。若是有神,究竟怎样才能与神沟通?朝廷常常颁布旨意,昭告天下,神仙的旨意在哪呢?神仙为什么不清楚表明自己的意图?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秀才坐立不安,再次望向店内众人,乞求解救。

十余位客人笑而不答,唯有靠着柜台的一名长衫男子刚进来不久,不清楚状况,冷笑道:“谁说没有神仙?是你眼拙没认出来而已。”

赵瑛的目光终于从秀才身上移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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