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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洞口,从洞里走出来,外面是个阴天,天上的云又低又沉,似乎要下雨了。

净禹是太祖的九弟子,嬴泽是天帝的九儿子,他们俩似乎命中注定会有一些牵扯。

那时候净禹才堪堪拜入太祖门下,他一心想要学些除魔卫道的本事,就好像别人口中的大侠一样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可是太祖却没有急着教他修炼之法,反而打发他日日挑水砍柴,做些粗活儿。

于是,在三星洞前那个又长又绕的青石台阶上,你经常可以看到一个样貌俊朗的好儿郎挑着两担水健步如飞。

最初的两个月净禹还能静下心来每日完成太祖规定的任务量,可时日一久,他便有些耐不住性子,我是来修道的,缘何日日要我做这些活计?

又过了一个多月,净禹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枯燥的生活,他准备去太祖那儿辞行,离开这里。

就是那一次,他看见了刚被打发来太祖这儿修道的嬴泽。

那时候的嬴泽一袭白衣,站在太祖面前听训,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悲喜,整个人给人一种淡漠的疏离感,好像天生就是一尊石像,放在庙宇里会惹来大家参拜的那种。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好看得不染一丝凡尘,好看得像天上的星辰。

“你既然奉你帝父之命,来我这三星洞修道,那么就要忘记你天帝之子的身份,以三星洞弟子的规矩来要求自己。”

太祖看上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一身道袍松松垮垮的,一双眼睛也好像没睡醒一样,若不是偶尔地开阖之间有些许光芒闪过,可能大家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头儿。

“但凭太祖吩咐。”

嬴泽点点头,束手立在一旁,一头披肩的乌发有着令人艳羡的光泽。

“老九啊,今天的水都挑好了吗?”

太祖看向走近的净禹,笑眯眯地问道。

“回禀师尊,弟子此来正是要和师尊说挑水砍柴之事。”

净禹听得太祖发问,上前几步,执师礼以向,恭声说道。

“你是觉得师尊每日让你做些粗活杂事,对你来说,无甚意义?”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是一心向往仙家道术才前来拜山,有幸被师尊收入门下,弟子不胜欣喜,但却日日做些俗事,这实在让弟子有些大失所望。”

“修道一事,最忌心性毛燥,为师让你砍柴挑水,是磨练你的性子,欲修道,先明心,后见性。”

太祖抚了抚长须,语重心长地告诫。

“可是师尊,弟子也曾问过几位师兄师姐,当初他们进门之后,师尊直接动用了明镜台,让他们进入其中磨练心性,为何到了弟子这里,就换了法子?”

净禹似乎知道太祖会有这样一番说法,忍不住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到底与他们有些不同啊!”

太祖盯了净禹一眼,好似轻声叹了一口气。

“有何不同?难道仅仅因为弟子身世普通,是从拜山人中被选中的吗?”

净禹十分不服气,太祖三星洞这里每日都有从八荒六合各地赶来的生灵跪在太祖门前,希望能得到太祖青睐,被太祖收入门下,可这么些年来,唯一成功的就是净禹。

净禹在被选中之后,不是没有听到过别人的闲话,那些人都说,净禹之所以被太祖看中,收入门下,只是因为他运气好。

因为当年是太祖亲口所言,若有天资卓绝者,必定会有被选中的希望,但是无尽年月以来,多少经天纬地的大人物年轻之时也曾是拜山大军中的一员,连他们都没有被太祖收入门下,净禹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

他们都认为,太祖已经无意收徒,净禹不过是太祖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随意挑出来的一个弟子,只是为了不失信于天下人而已。

“哈哈哈,老九啊老九,若为师真的想要挑徒弟,八荒六合有多少人会赶来?如我只是不想失信于天下人,那我为何不选那些天资超凡之辈?旁人认为选你不能服众,那你自己如何不想想,我为何要选你啊?”

“这――”

净禹一时无言,其实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以太祖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从千千万万人当中挑中净禹来敷衍旁人?

那些人纯粹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所说的话根本毫无道理。

只是三人成虎,而净禹自己又遭到了区别对待,他才会一时失了自信。

其实反过来一想,太祖对待他的方式与前面的八个师兄师姐都不相同,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看重?

念及此处,净禹不经赧然,感觉到自己确实凡根未断,五蕴易迷。

“弟子知道了,弟子会继续每日挑水砍柴之事,直到明心见性为止!”

见到净禹醒悟,太祖满意地点点头,要知道,这个道理虽然简单,可一旦入了局中,牵扯到自己,真要看破还是很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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