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钉能镇住阴秽,对我同样有效。
我是死人,后借了阴命,桃木钉刺入掌心后,更像是刺穿了灵魂。
我紧咬着牙关,浑身血液好像都凝滞了,冰冷的直打哆嗦。
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我从徐守成的坟里爬出来,后背为之一轻,那种被重压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血落在棺材盖上,很快就渗了进去。
此刻我已经没空去管棺材里会发生什么变化,拖着半残的身体,连滚带爬的朝着山下跑。
夜深了,我跑回到村里,视线模糊,勉强能辨认李寡妇家的大门。
扶着墙,我看到了院子里蹲着的顺子,腿一软,倒了下去。
“小走阴婆!”
顺子朝着我小跑过来,用力掐着我的人中。
“小走阴婆,你醒醒,怎么浑身都是血!”
“你的手怎么了!”
我用力睁开眼睛,举起左手,咬着牙说道,“帮我拔出来。”
口中憋着的气泄了出去,我的眼前为之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幽幽转醒。
身边是熟悉的棺材,鼻腔中涌入一股泥土味道。
耳边传来了阿婆慈祥的喊声,“大毛,出来吃饭了。”
棺材盖子留了一道缝隙,我推开,爬出去,头顶有一个洞口透露着光亮。
我从洞口钻出去,看到阿婆坐在茅草屋前,锅里正炖着什么。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小跑到锅前,搬了一块石头端正的坐着,“阿婆,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阿婆笑呵呵的说,“汤,孟婆汤。”
她给我盛了一碗,递到嘴边,“喝了就好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我接过来,看着碗里绿色的汤汁,深吸一口气,香气扑鼻。
我食指大动,凑到嘴边,刚准备喝,忽然感觉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汤洒了一地。
阿婆冷着一张脸,呵斥道,“滚回去!”
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我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到了结着蜘蛛网的天花板。
守在旁边的顺子惊喜的喊道,“小走阴婆,你醒了!”
我感觉头很疼,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层白布。
再看左手,上面同样缠着一圈白布,红色的血渗了出来,将白布染得通红。
顺子解释说,“小走阴婆,你别乱动,你头上的伤口崩开了,手上还钉着一枚钉子。”
我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了。
刚刚看到阿婆了,是在做梦吗?
我用右手撑起身子,左手捂着额头,“桃木钉呢?”
顺子恍然,连忙从兜里掏出桃木钉,“在这。”
话音刚落,他忽然跪在地上,给我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小走阴婆,太感谢你了。我回来后就去祠堂抓了把香炉灰,按照你说的方法弄了两碗水,喂我爹娘服下,他们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赶紧伸手去扶他,“客气了,事情本就因我而起。你快起来,叔婶没事了就好,你还得帮我办一件事。”
顺子拍着胸口,红着眼睛说,“小走阴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您说有什么事,我拼了命也帮您办好。”
我顿时哭笑不得,“不用你拼命,天亮后你陪我回山里一次。”
顺子不放心的问,“不用再休息休息吗?”
我摇摇头,凝重着脸色说道,“不用,有些事得趁早办,不然我不放心。”
徐守成的坟现在是挖开的状态,镇着他的桃木钉也被我取下一颗,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
马上太阳就出来了,天亮了好办事。
顺子的爹娘已经醒了,对着我千恩万谢,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从小到大,我虽然生活在村里,但是和村里的人没有任何交集。
我对顺子爹娘说,“叔,婶,其实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在李寡妇家里帮我看一会儿,我和顺子要去办点事。”
顺子他爹连连应下,“行,没问题,你去吧,李寡妇交给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能帮就帮一下。”
天刚蒙蒙亮,我和顺子就带着出头和铁锹出发了。
上山之前,我让顺子带我去村里的祠堂抓了一把香炉灰。
到了祠堂之后,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顺子能进去祠堂,我却怎么也进不去,两指高的门槛对我来说像是跨不过去的天埑。
祠堂是村子刚建成的时候修的,里面供奉着当初建造村子的几个先祖。每年七月十五,村里人都会供奉上香火和水果,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香炉灰也积攒了许多。
顺子想多装点,可是抓了两把后,就怎么也装不进袋子里了。
他挠着头走出来,“奇了怪了,我装了那么多,怎么袋子里就两把的量?”
我站在门口对着祠堂里的牌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今日小子有难,前来和列祖列宗借一些香火用,今日借,他日还,小子不会忘了各位先祖的恩情。”
顺子也学着我,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谢谢各位列祖列宗。”
阿婆曾经和我说过,先祖有灵,礼节是不能少的。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祖宗都不敬,忘了本,早晚会遭报应。
离开祠堂,我和顺子进了山里。
先前那枚桃木钉也被我带上,虽然不知道重新砸回去还有没有用,但总归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用了四十多分钟,我们来到徐守成坟前。
天空中灰蒙蒙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太阳没有出现,竟然是阴天。
我跳到坟坑里,将桃木钉重新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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