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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仲勇还在发愣,众人已纷纷行礼,“见过风二先生。”

来的老者叫风不平,是风家二长老,实力仅逊于家主和大长老,处在开脉境巅峰,离破境只有一步之遥。而风家,则是鹅城三大家族之一,树大根深,称霸一方,绝非马仲勇之流所能抗衡。

听到问安声,马仲勇缓过神,跟着行礼。

他心生疑惑,这种鬼天气,一般人都不愿出门,以风不平的身份和道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老头用不着喝开脉汤吧?

风不平拄着手杖,脚踩积水前行,自有仆人在后替他撑伞,走到场地中央。他扫视众人一眼,视线又落回马仲勇身上,眼眸微眯,透出精湛的寒芒。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这里撒野!”

马仲勇弯着腰,心里忐忑不安。不止是汉正街,附近整片城区,都是风家的势力范围,虽说他只想欺凌吴本草,无意冒犯风家,但毕竟是在对方眼皮底下。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答道:“二先生误会了。我绝无滋事之意,今日为喝汤而来,但这小子店大欺客,目中无人,故意刁难我,我才打算教训他。”

他心想,吴本草跟风家非亲非故,只要自己放低姿态,让风不平满意,老头犯不着为了一个穷苦少年,跟自己过不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打发走了。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的这么简单。

风不平不为所动,寒声道:“刚才我就在远处茶楼里,你当街耀武扬威,仗势欺辱吴老板,莫非以为我耳聋眼瞎?就算你是黄四郎的狗,在这里也得夹住尾巴!”

论身份地位,马仲勇在鹅城只能算中上流。正如风不平所说,他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是靠攀附三大家族之一的黄家,充当后者的走狗。

鹅城三大家族呈鼎立之势,进行势力博弈,瓜分大量利益,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一触即发。因此,风家的人不待见黄家的狗,再正常不过。

马仲勇脸色铁青,直起腰板。他畏惧修为强大的风不平,但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蝼蚁,背后有黄老爷撑腰,他没必要低声下气,忍受无尽羞辱。

“二先生,你到底想怎样?这里是风家的地盘不假,但这是我跟艾草吧之间的恩怨,与风家无关,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作为当事人,吴本草此时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们对峙,并没有插嘴的欲望。他也感到好奇,不知风不平突然到场,意欲何为。

若在平时,汉正街人来人往,风不平偶然路过这里,恰好撞见这一幕,也说得过去。但现在秋雨苦寒,路上几无行人,再说成打酱油路过,这不是扯犊子么。

直觉告诉他,此事背后并不简单。

风不平用手杖一戳地面,浑厚嗓音穿过风雨,令众人都听得真切。

“吴老板厨艺精妙,初出茅庐,便名震鹅城,吸引诸位前来光顾,这是好事。但是,不排除有些人嫉妒他的才华,故意寻衅滋事,企图砸他的招牌。”

这话里的有些人,自然是指马仲勇。

他瞥马仲勇一眼,继续说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人本事不济,炼制不出更好的开脉丹,就想耍卑鄙伎俩,也不瞪大狗眼看看,汉正街刮的是哪家的风!”

他声色俱厉,众人听得心头一震。

鹅城人谁不知道,本地的开脉丹生意被黄四郎垄断,一家独大,连另外两家也插不进去。

一旦吴本草的开脉汤买卖做大,此长彼消,黄家必然遭受重创,痛失这块肥肉。

被风不平道破后,众人醒悟,原来马仲勇闹事不是偶然,而是替背后的主子出面,打压刚冒头的吴本草。

即便吴本草让这群保镖进屋,不予阻拦,稍后仍会发生冲突。

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

见自己的意图被拆穿,马仲勇脸色变幻,瞪大眼睛狡辩道:“血口喷人,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证据?”风不平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在场所有人亲眼所见,你要殴打吴老板,还需要我提供证据?想自证清白,也很简单,你跟吴老板道歉,然后滚出汉正街!”

说罢,他转身朝吴本草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吴本草颔首回应,暗自诧异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头主动跟自己示好,跟上一秒的凌厉气势截然不同,难道有所图谋?

“让我滚?凭什么?”

马仲勇到底是老江湖,迅速稳住心神,反驳道:“这是大唐的疆土,不是你们风家的后花园!吴老板开门做生意,对顾客一视同仁,只要我按价付钱,没违背王法,谁敢把我怎么样?”

事已至此,风家派人镇住场面,他再想闹事已不可能。为今之计,他只能放弃计划,先把自身开脉的问题解决,这才是重中之重。

他走到吴本草面前,一揖及地,“吴老板,刚才是我一时激动,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请你海涵。我诚心喝汤而来,绝不像别人污蔑的那样,没有半分恶意。”

他能屈能伸,怕吴本草拒绝卖汤,迅速装出一副真诚姿态。说这话时,他在心底发誓,用不了多久,他要让吴本草生不如死,以雪洗今天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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