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位身穿杏色织锦长裙的女子,拖着裙摆袅袅地走了出来。
“琳琅见过殿下,见过爹爹。”她的声音婉转如鸟鸣,低头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还染着红晕。
“原来是琳琅啊,”楚安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怎么到这里来了,迷路了?”
“琳琅刚刚说错了话,惹得四妹妹不高兴了,就想追上她,给她赔个礼。没成想人没找到,还让自己转了向。”
她这一番话简直是妙,既解释了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又能抹黑辛夷的形象,还借此衬托出自己的大度。果真是靖安侯府精心培养出来的,兵法尽得精传。
辛夷耳聪目明,楚琳琅这番唱念做打,一个字都没落下。没想到楚琳琅这转个身的功夫,还能告自己的黑状。辛夷眯了眯眼,舌头顶起一侧的腮帮子,记下了这份“人情”。
“小女儿家拌了下嘴,让您见笑了,”楚安邦赔笑道,之后扭头看向楚琳琅,语气有些生硬,“既然如此,还不快去给你妹妹赔礼?”
“爹爹?”楚琳琅有些错愕,父亲这是在责怪她?她望向凤知常,祈求对方能开口将她留下,“殿下?”
然而,凤知常却没有给楚琳琅半分回应,而是欣赏着不远处快要凋零的桃花,目光丝毫不在她身上。
楚琳琅没得法子,只能在楚安邦的注视下,委委屈屈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满是留恋不舍之情。
她心里不由地开始埋怨楚安邦了,明明知晓自己心仪五皇子,好不容易才有这样和他相处的机会,爹爹怎的还要撵自己离开?
难不成是想推辛夷入五皇子府?好啊,怪不得她刚才还隐约听见了辛夷的名字,是不是自己亲生血脉就这么重要吗?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她薄情,只为自己谋划了。
楚琳琅怎么想的,楚安邦现在没有兴趣知道。准确来说,是除她以外的三个人,都不曾放在心上的。
等到终于看不见她和婢女的身影了,二人方才继续被打断的谈话。
“是不是太玄宗的人不重要,眼下还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需你尽快办妥。”
“殿下尽管直言,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好,”凤知常的声音有些阴冷,“寒鸦长老可是传了话来,你上次送去的‘货’好极了,果然有灵根的就是不一样。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候,这样的‘货’可是多多益善啊。”
“这……,”楚安邦有些迟疑,“上次那回,我那亲戚可是没消停,闹得府里好阵子不得安生。更何况现下家家户户都看得紧,还要专门有灵根的,可就更不容易得手了。”
“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吗?”他意有所指,“等他们这风头过了,再下手也不迟。况且就是几个毛头小子,修为也不高,正是主上需要的,到时候可别怪本殿没有提醒你啊。”
楚安邦额上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虽然都是五月的天了,但是他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而且,顶着凤知常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应诺,揽下这个任务。
躲在假山洞中的辛夷见二人离去,又过了几息的时间,确定不会有人去而复返,她这才现出身形。大口深呼吸了几次,才算是平复了太过激动的情绪,压下了想要出手的冲动。
初次和凤知常照面后,不仅是她,就连袁语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恶意,还有难以掩盖的野心。
天机宗的弟子最初引气入体之时,还要额外多上一门功课,那就是学会如何与天地万物沟通。心境越是澄澈的弟子,对于天地给予的指示,还有面对危险的直觉,就愈发地灵敏准确。
如果只是她一人有此感觉,辛夷都不会这般武断地下结论。可就连直觉堪比小动物的袁语风,也直觉凤知常不是善类,那就要所有弟子多加提防了。
“这两个畜生!”辛夷暗骂道。
起初她还不想给他们定死罪,唯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若是冤枉了无辜凡人,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但是,如今听得这二人的对话,更加坐实了频发的孩童失踪之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她没料到的是,楚安邦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斯境界,连同出一脉的小辈都不放过!
辛夷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她要先去唤醒素珊,然后赶快返回了。她还没忘记楚琳琅给她泼的脏水,以防消失了太久,引起楚安邦的猜忌。
“素珊,素珊,快回神!”辛夷摘下她身上的符箓,把她放在海棠树下,这才唤回她的神智。
素珊回神时,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抬头便看见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花瓣还落了她一脸。
“小姐?”
辛夷噗嗤一笑,伸手为她拂去花瓣,“赏花都赏得呆了?我们也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啊……是,都怪奴婢太过入神了。”素珊连忙告罪,紧跟着辛夷往回走。
主仆两个在花路之中七扭八绕,总算是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来时的路,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连连赞叹之声,她们这才回到了贵女聚集的庭院中。
建在水边的小亭子里,袁语风正挥毫泼墨,将眼前的美景尽数刻画于纸上。周围还有四五位少女旁观,不时地发出一声赞叹,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唯恐打扰到袁夫人。
辛夷在人群中穿梭,坐到了正在品茶的楚含薇、楚含菲对面。
楚含菲也不是第一次来琼华宴了,况且最近几日身子不适,也就没到处闲逛赏景了。看见辛夷回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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