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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静悄悄的,齐氏坐在那绣花,为还她未出生的小孩绣兜兜,齐氏看女儿欲语还休,心里有些奇怪,玉潭向来是干脆的,就问她“玉潭你还想说什么?”

玉潭踌躇半晌,也不知当说不当说,她猜不出娘的态度,她不想害了玉馨,可是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不能放任了玉馨,若是任由玉馨胡闹,也许会败坏了一个家族女孩的名声。

“娘,大伯母为什么和我们家生分了呢?玉馨姐姐好久都不理我了。”

玉潭假装无意,可是小女孩的心思哪里能瞒过齐氏,齐氏好半天不说话,看着明灭的烛火出神,“你是听见了什么闲话?”

玉潭咬住嘴唇不看她,齐氏也知道女儿的执拗,她要是不想说谁问都不会说,如今女儿大了,现在又接触家里的庶务,有些事儿也该让她知道了。

齐氏徐徐的说,“你大伯母是明理的名门闺秀,我们在闺中的时候也见过,当年听说要和她做妯娌,我心里还暗暗欢喜,结果呢,她不惜名声也和这边府里闹开了,还有你玉馨姐姐,这回不肯过来帮这个小忙,说到底也是从心里和我们府里生分了,这也难怪了,爵位本来就是应该她家的,她们心里有恨也是应该的。”

说完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样子。

“娘,”玉潭不禁有些生气,“大伯出了意外和我们家什么相干呢,爵位也要有人继承,难道爹爹不肯看顾她们了,旧年分明还给了她家那些年例,还不是她们小心眼。”

齐氏不禁嘲讽的一笑,“谁知道呢,你大伯死的蹊跷,谨哥儿意外的离奇,让人不多想都难了。”

玉潭真的吃惊了,她早就感觉到这里有古怪,可她不过是个小小姐,从来只有她听得份,没有她说的份,娘的这句话,就像晴空霹雳,玉潭一下子就被震懵了。

齐氏就像没看着女儿失血的脸色,不疾不徐的慢慢说着,“娘不想走你奶奶的老路,揉搓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呢,就算如愿让自己的儿子袭了爵位,多得了一些家产,这心里能踏实吗?你奶奶把慎哥儿那孩子护得紧紧的,就好像我恨不得吃了慎哥儿,也好,将来这份家产就给了慎哥儿好了,娘只希望你姐妹两个将来托付个良人,再不似娘一般,愧对良心,做这个三品夫人。”

玉潭紧紧地抓住母亲的手,脸色都白了,“娘,您是说,大伯……”

齐氏叹口气低声说着,“你祖父去世以后,你伯伯逼着奶奶到家庙里祈福,这些往事也都是有前因的,就连娘也不甚了了,只能猜了个大概,如今你爹爹袭了爵,她们家也只能被咱家欺负了。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这回趁着理家,就想让那边的大姑娘和你一道,你奶奶也说不出什么来,谁知大姑娘又不肯了。我原想着大姑娘也大了,也该露露面给人家相看了,她们家不肯承这个情,也是深恨我们家的缘故。”

玉潭看着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娘的这一席话远远的超过她以往的认知,齐氏知道她是被吓坏了,有些不忍心,可是宅门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女儿懵懵懂懂的可不行,不想害人,可也不能被人害了。

齐氏拍拍玉潭的手安慰着,“你如今也大了,总有一天你要自己面对一大家子人,心里要有数才行。”

玉潭点点头疲惫的说,“娘,我累了。”

“好生休息吧,娘和你说的这些话,藏在心里就行了,你只要记住了,无论以前怎样,无论别人怎样,我们母女做什么事都不能亏了良心。”

玉潭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返回来,蹲在母亲脚边,“娘,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家亏了大伯母一家了?”

齐氏并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说不尽的烦愁,玉潭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眼里含了眼泪,“可是奶奶一直教我要贤良淑德,谨守女戒,您说的不对。”

齐氏只是微微笑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玉潭看母亲不肯再说,也只好走了。

回到绣房挑亮了灯芯,玉潭就开始默写《女戒》,都写过许多遍了,玉潭从来也没往心里去过,今天娘的真心话就像烧滚了的一锅开水,在她心里沸腾着,翻滚着,玉潭面儿上很平静,谁也看不出她心里的惊涛骇浪。

一篇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玉潭看了看,折好了收在锦盒里,想了想又放进了新得的红玉玲珑香珠。

“翠墨,你打发一个小丫鬟把这个给我玉馨姐姐送过去吧,就说这是我新得的,送给玉馨姐姐赏玩呢。”

翠墨答应着下去吩咐了,玉潭尽到了规劝的心意,就不知玉馨姐姐是怎么想的了。

这一宿辗转反侧,玉潭心里想了很多心事,天放亮了才迷糊了一觉,就被丫鬟叫醒了,梳洗一番,外面已经有婆子等着回事情了。

已经管家好几日,渐渐得心应手,一些婆子上来回话,她只管核实了批下去,家中现在人口少,可安国侯府的架子在这儿摆着呢,哪天没有几十件事?玉潭就觉出母亲的不容易了,也感觉到府里太奢华靡费了。

单是那些香烛、香料、各色丝绸、金银玉器每月的花费都有那么多,更别提她老爹每日不菲的花销,然而没有她多说一句话的地方,她只要照着规矩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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