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桂花嫂恨我不假,毕竟她的女儿是因我而死的。虽然她算是我们的平辈,但是年纪比我母亲小不了几岁。三十老几才生下梅子,夫妇俩视为掌中之宝。梅子后来跳了“出气洞”,桂花嫂恨我也是必然的。
但是如果说她报复我,给我一场劫难,估计再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
土改之后,尽管我们闵家已经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为父亲后来在土屋的地下刨出了一罐银元,很快就推翻土屋建起了新的木板房,在寨子里也算是像模像样的了。而桂花嫂他们那个闵家,贫农还是贫农。因为也姓闵,就没有分到闵家老宅,住的还是当年我大伯帮他家修建的两间低矮的石墙房,一直就矮着我家很大一截。
就在前几年,桂花嫂的丈夫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据说是外出挖煤被砸死在洞里了,也有说是被人带到外国去做了苦力,反正已经没有了音讯。这样一来,无论是气势上胆量上能力上,桂花嫂更是没有招惹我家的资本。
再说,桂花嫂一个羸弱的农妇,一身劳伤病,走起路来仿佛风都能把她吹倒,这样一个老妪,想要冲进闵家老宅“绑走”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年轻女子,逻辑上似乎也说不过去。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杨大婆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我姑且就把桂花嫂当成那个报复我的老妪来看。她,有理由成为最大嫌疑人。
杨大婆和我聊了一个小时之后,起身就要离开。
这次我们聊得还算顺畅,于是我就扶住杨大婆的胳膊说:“我送您回敬老院吧。”
和上次一样,杨大婆又一脸诡秘地说:“不,我还有事情要办。”
“又是去石头寨下神?”我的口气难免还有揶揄的成分。
“不是,我要去洛阳村。”杨大婆认真地说。
“七八里路呢,你就走着去?”我有点不忍心。
从闵家寨到洛阳村将近十里路,从出气洞到洛阳村,怎么说也有八里路,而且都是以前马帮走的古驿道,爬坡上坎的,不太好走。杨大婆以前裹过小脚,一颠一颠的要走多久?
“我有近路,很快的。”杨大婆又诡秘地一笑,露出没有牙齿了的牙龈。
我没有去过洛阳村,尽管我在老家生活了十五年,也跟着父亲走村串寨帮人看过病,但那时候洛阳村没几户人家,而且极为偏僻,所以就一直没有去过,所以就不知道有没有近路。
杨大婆说罢径直走了,很快就被夜郎谷里飘出来的浓雾淹没。我犹豫了一会儿,也起身朝青杠林垭口走去。
走到垭口半腰,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就停下脚步回头望。这一望不打紧,我居然发现一个人影出现白雾飘渺的夜郎谷里,离围墙已经有上百米的距离,正往谷里深处走去。
莫非,杨大婆所说的近路,就是穿过夜郎谷?
再仔细一看,那人不是杨大婆。杨大婆身子佝偻步履蹒跚,那人虽说也是个女人,不过要比杨大婆敏捷得多。
距离有点远,将近三百米,我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框,让自己再看仔细一点。突然发现,那个人影竟然就是桂花嫂。
桂花嫂居然敢一个人钻进夜郎谷,她去干什么?突然,我自己把自己吓呆了,立即转身朝朝夜郎谷跑去。
21年前我就钻过一次夜郎谷,有这个经历垫底,我不怕。
夜郎谷里依然荆棘密布、云雾缭绕,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我没有弯刀在手,只好捡起一根树枝,不断地扒拉着前面的荆棘,估摸着方向往前探索。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也就变成了路。现在我想说的是:夜郎谷里原本是有路的,后来没有人敢走,也就没有了路。
幸好穿的是牛仔裤和登山靴,一般荆棘刮不破。
桂花嫂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不行,我得赶紧追上她,但是我又不能让她发现。
桂花嫂,刘梦纤,肯定和夜郎谷有着很大的关系。
摸索着艰难前行了一公里,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古怪。毕竟才一公里,闵家寨三百多口人,阳气重。就算有什么古怪也不至于会在夜郎谷边上出现。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地上好走多了,仔细一看,脚下似乎有一条“路”,尽管长满杂草,但是两边的荆棘像是被人砍掉了,刻意打整出一条路来。
再往里面深入一些,“路”上居然出现了石板,尽管不多,但还算有序,每隔几米远就有一块。我一时兴起,就纵身在石板上跳跃。毕竟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居然一步就能跃出两米开外,从这块石板跳到了前面那块石板上。
就这样跳跃了半个小时,石板越来越密集,真的算是一条路了。突然感到奇怪,一路上怎么就没发现桂花嫂的影子呢?她不可能有我快啊。
回头一看,四周都是白雾,在山腰上萦绕着,能见度不超出五十米。
而且,来路是一直向下的,难怪我会一步跨出两米开外。
前面的路还是一直向下,我不敢往前了。细想起来,我应该已经进入夜郎谷两公里了。
我被吓住了,再这样下去,我有可能会迷路。要是真的迷路了怎么办?除了找老顺之外,老家人我谁都不敢说,更是不敢让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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