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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宽大袖子里的柊羽艰难地挣扎了几下,殷离没理她。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柊羽看不到,但莫名觉得气氛陡然严肃起来,鼓声都停了。

“带妖物上祭坛。”

高大浑圆的祭台中间,有一张半径约两米圆形石床,上面从各个方向缠绕着八条锁链,石床上刻印的符文鲜红到刺眼,如果凑近细细看就会发现,那是干涸的血迹。

柊羽在这样诡异静默的氛围下感到一丝凉意,急忙扒了扒殷离的手,殷离不动声色,但却把用另一只手盖住她,虚虚扣在手心里。

喂!

让我出去看看啊混蛋!

柊羽心里愤恨着,一张口,声音出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声线婉转的啼鸣,声音不大,却很清脆,宛如珠玉落盘,泉水击石。

她一叫,殷离仿佛十分自觉的宠物主人,立刻将她从袖子里拿出来,手指轻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指尖捏了捏她的尖喙。

柊羽对他的美貌没有免疫力,瞬间乖乖听话,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又直了。

不过一只鸟的呆愣并不会被在意,殷离见她不再不合时宜地吵闹,就顺手将她放在自己的肩上。

原本柊羽被放上去的时候还沉迷在殷离惊为天人的容貌里,但当她抬眼,正巧看到祭坛上捆着的那只大鸟的时候,却突然浑身一震,脊背发冷,全身的毛都炸起来。

——那是一只妖,柊羽几乎是瞬间就认识到这个事实。

那只大鸟声音尖利地惨叫着,身体被八条锁链紧紧捆着,它的形体不断变换,像是重叠的虚影一般,时而成为一只色泽红艳的大鸟,时而变成一名身形修长的女子,身上的裙子红的像要滴血。但更可能是,那是鲜血染就的血衣。

而那血,现下正如同湍湍细流,顺着那八条锁链融入身下的祭坛中,将上面的刻印的符文染得更加妖异,光芒大盛。

随后,祭司慢慢上前,朝着底下的万民高声诵读手中的圣旨。

“大妖青鸟,怀神兽血脉而为祸一方……今祭于坛,以息天怒。”

祭司放下圣旨,底下齐齐跪拜,稽首而诵祷词。

气氛圣洁而肃穆,天光也似乎收到祷告,偃旗息鼓,重见天日。

但坐在殷离肩上的小金丝雀,此时却呆若木鸡。

如果能扒开她的毛看看她的脸色,此时一定惨白如纸了,甚至在看见那只大妖在祭坛上渐渐没了声息的时候,柊羽浑身力气就被抽干,整个人直接滑坐在了殷离的肩膀上。

而殷离也目光沉沉地看着祭坛,不知在想什么,一时倒是没有理会柊羽的动作。

她呆坐在殷离肩膀上,靠着圆滚滚的身子保持平衡,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自己,很有可能也是只妖。

怎么会这样呢?

她作为一个画手,平时穿越重生的素材也没少接触,甚至年少的时候还曾自己幻想穿越重生一类的奇遇,想着自己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利用信息不对等的优势混的风生水起,可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她成了一只鸟?!

还有比这更崩溃的事吗?

不对,是有的。

她成为一只活命都要看主人心情的宠物,但更绝望的是,她连修成人形都艰难,先不说她不懂修炼,就算是真的恢复人形,也随时会面临被杀的危险。

刚刚升腾而起的踌躇满志被浇了个透心凉,柊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垂头丧气地坐在殷离肩膀上,一直到祭祀仪式结束,殷离回府,她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一会儿想着自己在现代世界的事,一会儿看着陌生的环境心底发憷,最终在柊羽被关回鸟笼的时候,她缓缓叹了口气。

捡回一条命就算是幸运了,就算是活成了一只随时可能丢了小命,毫无自保能力的小金丝雀,也比彻底意识彻底消弭在这个世界上要好得多了。

——

“主子,扶乐殿来人了。”

“叫进来吧。”

面前是古香古色的书房,木质地板纹理分明,一尘不染。再往前,一张简单的书桌,一侧立着巨大的书架,另一侧是半开的窗户。

殷离就坐在那里,面色沉静地写字。

待下人通报后,他搁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去。

“先生,祭司今早占卜,似有不祥。”

书案旁跪着一个人,容貌被半张看起来有些诡异的银色面具遮着。那面具盯久了,总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被禁锢的东西在张牙舞爪,即将从里头冲出来一般。

“可说了是何方异动?”

“扶乐殿还未查明。”

殷离沉吟片刻,才缓声道:“知道了,去吧。”

“是。”那人应下,转身出去。

等他出去之后,站在殷离身后的侍女才上前一步,“主子。”

“让伯言进来。”

“是。”

他的吩咐一出口,书房里其余人也都自觉地退下。

很快门重新被推开,一道黑色身影进来,反手把门关好。

那是一个极其消瘦的男人,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手脚修长,脚步像猫一般轻盈,不仅是脚步声,还有周身的气息。

他就站在那里,柊羽却有一种这人似乎随时可以被风吹走的样子。他身上有着不寻常的,极其低微的存在感,仿佛你稍微一晃神,只要不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就会忽略他的存在。

“有什么消息?”殷离永远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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