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发黄的灯光像照回了三年前,卑贱的陆南笙身上,顾北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不知道此时的林小欧站在窗户站了很久,从下面望下去的时候,过去她常常在想就这样摔下去,会死得很惨吧,是身子先着地,还是脑袋先着地。
月光像一个偷窥者一样,把她的阴暗的另一面照亮。今天的月亮格外地亮,照进了每一户人家的窗户里是好梦吧,她缓缓地拉上了窗帘。
空间一下压缩到了这个房间里,这一张床上,这一张床上躺着的顾北淮翻了个身,他旁边的被子跟着被掀翻了,被子的一角露在外面。
她绕到了开关处,关掉了灯,一下子整个世界都灭了,只有都灭了的时候,她才感觉过去的陆南笙彻底地死去了。
黑暗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黑暗像章鱼的触手。无限地扩散延伸,每一个触手伸长,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
毁灭……
她猛然按开了灯,大口呼吸了一下。不会游泳的人潜入海底,随时都有溺水的危险。
又关掉了灯,像是沉睡中猛然睡醒。眼前是梦里不可信的美好充斥在忽明忽暗的世界里。可是冷水一样泼在她眼前的是涌上的绝望,像冲浪一样覆盖上来……
关了一盏灯,打开了另一盏灯,我们存在的世界里,飘忽不定的东西像是五数次吹起的泡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伸手就会挑破它。
她把自己锁在洗浴室里,用喷头淋湿了自己。水从头发上冲下来,忐忑,犹豫也跟着冲了下来。每一股细流温热地滑过,记忆也是,顺其自然地滑落。
只有澡池生腾起来的热气,混合着她呼吸的气体,打在了对面的玻璃镜面上,像一层均匀的薄薄的眼泪。她在镜面里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张脸。
她关闭了喷头,哗哗的声音停了,她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多长时间,时间静止了多久,心跳是不是也跟着骤停了……
穿上了睡衣,她伸手在扑满雾气的镜子上画了一个笑脸,沿着纹路可以看到她的轮廓。这应该是林小欧才对……
打开了浴室的门,突然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墙壁上,“唔……唔……”生命中像某个人刻意地在你的世界里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清晰的疼痛感咯噔一下在她的心里苏醒了。
她下意识地拍打着跟自己有着同样心跳的肩膀,像鼓点一样落下,黑暗中像是无声的控诉。撕咬,揪扯,连带着牙齿之间的缠绕,固执地不肯松开。
“你以为用一个林小欧的名字就能躲开我一辈子吗?”
“能躲得开吗?”,他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了些,像抓住一阵飘过来的风,轻飘飘的,虚无的,这个样子过了六年……
“既然陆南笙死了,为什么林小欧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拳头打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看着那样一具盖上白布的尸体。她给他的这些像是雪山崩塌的一片片雪花,在雪崩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
“你知道我多想杀了你吗?……我也想杀了我自己……”,终究放下了拳头,松开了她,六年的时光中,在各自不同的时空中,每一个生命都在呼吸着,有着不同的,或长或短的生命轨迹。
灯突然亮开了,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阀门一样,“我不是陆南笙,顾总你弄错了吧?”她这一双单纯得不谙世事的眼睛看着他时的惊讶。
“好啊,这么玩有意思是吗?那我陪你……”,顾北淮扯着她的胳膊就到了床上,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侵入了她的城池,她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却不想手直接被反扣到了头顶,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
“顾北淮,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她大声地吼了出来,她唯一不受控的脚不停地扑腾着。这六年,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而聒噪的夏季,燥热像瘟神一样威胁着他们,逼疯了顾北淮,也逼疯了她。
“我就是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的两行眼泪,从一张秀丽的脸庞滑落,渗入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中。落在了雪白的床单上蔓延开来的一片湿润,然后缓慢地消失。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沉睡了百年的公主,因为被亲吻而苏醒。童话故事像记忆深处的一角,只要想起来眼角就会模糊一片,总有一片柔软处,藏着一个讲童话故事的人。
柔软的阳光带着触手,拨开了沉重的黑夜,一切都像春天新长出来的希望,白色的屋顶隐隐约约地几处角落,光打在了上面,勾勒了几笔光影。窗帘上星星点点的光透过缝隙射了进来。
而窗外却隔着另一个过去陆南笙的世界。每一天都会有她这样渴望活下去的人,又渴望活得好的人闯入这个城市,有些人拼命工作,却只混上了一个小职员的职位维持着单薄的生活。
但是有些人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掌控操作着几千亿的资产交易,哪笔钱进账了。
有拼命赶地铁只为不迟到的人,忙碌地穿插在站牌的来回路上,有时候还会坐错了车,重新折回来再坐一次。而有些人的世界,只是随口说了一声,飞机一定会送到绝对准确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高脚杯转动的时代,林小欧生活着的时代……
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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