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虫蚁蛇鼠不少,戢儿给吓得够呛,学着我捡了根竹竿,边走边打草丛驱赶蛇虫,累的时候还可以拄来休息。wWw.
看戢儿蹑手轻脚,又细皮嫩肉的,就知道他是富贵人家的小孩,怕脏、胆小、爱撒娇,但看不出身体有毛病,活蹦乱跳的,还想爬树捉松鼠呢,猜测是某种隐疾。
月川则一派稳重老成的模样,不说话时始终一脸严肃,几次隔着三尺和一条蛇对峙,他面不改色,将我和戢儿护在身后,我抱住戢儿捂着他的嘴。
蛇细软的身体黑红相间,警惕地昂着头吐信子,月川悄悄射出一枚石子打在远处的树干上,蛇循声望去,定睛看看,又看月川仍是不动,它才稍稍放心赶紧游走,去树干那瞧瞧是不是有猎物。
我和戢儿大气不敢喘,脸色苍白,戢儿哆嗦得身瘫软,蛇一离开,他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我俩哄了半天,月川找来几颗甜甜的果子给他压压惊,这才不哭了。
他们约定的汇合地点就是有溪水的地方,我们走走停停,朝着水源前进。月川看草看树看石头就判断出可能有溪水的地方,不时调整方向,令我和戢儿佩服万分。
渐行渐远,就听到了潺潺的溪水声,又过一炷香时间,眼前忽然开阔来到溪边,闻到森林中溪水的湿润芳香,没有虫蚊侵扰,格外的舒爽。
我们在这停下休息,月川带了升火的火石,戢儿好奇地在一旁看他拿火石在一小撮干草前敲击,火星子蹦跶蹦跶,干草就燃起来了。.
可是在这密林遮天的地方,再干燥都不免带点湿气,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点着火?不解地看了半响,月川去抓鱼,由我拿着火石看火,戢儿没见过野外的火堆,极兴奋地跟在月川屁股后面转悠。
我在附近拾了些干草木枝,在春归阁升火做饭,不是用蜡烛就是用火柴,这用火石点火,试了几次都不行,点火果然是门技术活,只得作罢。
趁着月川和戢儿不在,我抖开袍子,轻声道:“袍子!”叫了几声没有回应,难道他睡着了?正正反反翻了个遍,却不见踪影,而蚕丝娟秀的“春归阁”三个字仍静卧在袍子的领口。
袍子是鸨娘送给我点灯讨个好彩头的,这三个隽秀的字是晚香姐为我缝的,米粒大的字,一笔一划都清晰有力。仅仅一个多月,却好似过了漫长的一年,春归阁真正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每念及此,都难以释怀,有一些回忆虽不曾想起,虽不曾回忆,但他都真实的存在于我生命中,无可抹杀的,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始终难以忘怀。
“袍子”正是藏于这三个字中,这三个字也便是他的模样,像个游离于世的字妖,又并非字妖,仅仅是存活于这些字中,据他所说,每一个字都是有生命的,他以字的生命为食物存活,而字的生命是由它的主人赋予的,至于如何赋予,他也不明白,但是这三个字中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所以他可以在其中存活很久。
他这样的异类,生命中肯定有很多故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他确实帮了我很多,也不曾加害于我。我耳不聪目不明,身手迟钝,他在林中提醒我避过蛇虫,寻到果树时,又告诉我甜的果子都生虫,若是完整便有毒,若是被虫咬过便没有毒。
“袍子”为何不说话,我又唤了几声,揉揉“袍子”,想把他撵出来,却依然没有动静。
此时戢儿已经回来,小心地双手拈住鱼,但巴掌大的鱼还是从他指尖溜走,摔在地上吧嗒跳,戢儿抓了几次才把沾满泥土的鱼捉住,急急地丢进火堆里。
“嘿?“我忙拿棍子把鱼捣出来,直接丢进去还不烧成碳了。戢儿拍拍手上的土急道:“怎么不烤呀?”
到底年纪尚小,又养尊处优,对这些一窍不通,我边找细长的树枝,边笑道:“直接丢进去会烤焦的,又不是烤番薯,要拿树枝串起来,而且还要刮鱼鳞、卸鱼肚,洗干净了才能吃。“
“要杀鱼?”戢儿胆怯却又不想服输,什么都怕,连上药都怕,不像男子汉,要变身男子汉,鼓着勇气小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正好月川捧了一芭蕉叶洗净的鱼,戢儿这才松一口气。
月川接过鱼,利落地手起石落将鱼砸晕,握着匕首略略刮了鱼鳞。我心说他看起来温文儒雅,和杀鱼这样的血腥场景,真不搭调,不过他好像漏了件事:“鱼肚子没卸呢,肚子里的肠子什么的得洗掉……”话未完,就见月川眉头皱了皱,“出门在外,简单点算了……”
“可是肠子什么的有便便,得切掉,吃到肚子里多恶心。”我道。
就见月川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说话。难道他不敢杀鱼?
戢儿也嫌弃地戳戳鱼。
我试探道:“我升不来火,火小了,月川你照看下,我去把鱼肚子卸了。”
果然月川也松口气,“也好……”。
我便捧了一芭蕉叶的鱼,拿上月川的匕首,一瘸一拐,去溪边卸鱼——这么血腥惨无人道的事,为什么是我一个弱女子来做,月川拿刀的动作那么利索,居然不敢杀鱼?还是不敢见血?
于是苦命的我,在春归阁做厨娘,出了春归阁还要做厨娘,讨厌的鱼腥味,难道月川是害怕鱼腥味?
戢儿为了锻炼他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