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帝君府西侧偏殿。

淮舜站在门口，他不知为何要来到这儿。

这是曾经娆鸢同灏灏居住的地方，五百年，他不曾踏足一次。

而如今，人不在了，他却兴起了过来瞧瞧的心思。

“吱呀——！”

抬手推开门，淮舜抬步迈进，看着里面的沉静，眉心微皱。

他坐在床榻上，大手拂过还带着娆鸢气息的锦被，神情间闪烁着几分怀念。

在灏灏出生前，他同娆鸢其实也有过幸福的过往。

虽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花璃，可这长达万年的相处，他真的可能不动真心么？

淮舜闭上眼，仰身躺在床榻上，任由娆鸢和灏灏的气息包裹着自己。

“娆鸢，你……不会死！”

“咚——！”

“谁！”淮舜瞬间从床榻上坐起，满目杀气看向发声处，却在瞧清来人时，愣了下。

“怎么是你？”

那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缓步上前温声道：“帝君，璃儿只是醒来见你不在，才来寻你。您可是想娆鸢姑娘和帝子了？”

淮舜看着花璃，神色沉寂。

“你怎知本帝在此？”淮舜寒声问道。

“跟在您身后过来的。”花璃碎步上前，轻声说着。

她看着淮舜眼中未退散干净的怀念，心中涌上抹嫉妒与怨恨。

娆鸢，便是死了也要隔在她与淮舜之间！

“帝君，是璃儿不好，因着我的缘故，使得您与娆鸢姑娘和帝子生死相隔，早知成如今这般模样，璃儿当初倒不如……倒不如……”花璃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淮舜手背。

淮舜看着啜泣的花璃，放在过往，他心中必然是一片疼惜。

可如今不知怎的，反倒是升起一股滞闷，只觉得厌烦。

“人已死，过往自是化为灰烬。璃儿不必自责，夜深露重，你回去吧。”

花璃看着淮舜没有任何动作的手，心中微凉。

“帝君不回去么？”

淮舜掀了掀眼皮，寒声道：“你逾矩了，回去！”

“……是。”花璃紧握着拳，咬牙含泪应了声，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殿门，花璃神色一阵难看。

“姑娘请。”不知何时站在门旁的奈玹出声道。

花璃闻言狠狠的横了奈玹一眼，甩袖离去。

奈玹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间翻涌着的是难以自持的悔意。

夜风吹过，奈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转身推开了殿门。

看着坐在床榻上，神色难辨的淮舜，她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进。

姑娘，奈玹不能为你做什么，可您眼睛之事，奈玹定会尽数告知帝君！

“奈玹见过帝君。”奈玹跪在地上，俯身叩首道。

再次被打扰，淮舜眉宇间闪过抹怒意，却在瞧见奈玹时，定了定。

“你是……伺候娆鸢和灏灏的？”

“是。”

“你有事？”

奈玹闻此问，再叩首后直起身沉声道：“帝君，奈玹自知人微言轻，但姑娘在时，对奈玹甚好，有些事，便是惹怒帝君，奈玹也是要说与您的！”

淮舜见状眉心微蹙，他俯身将奈玹的神情看的更清晰：“说。”

“花璃姑娘的眼从未伤过！”

此话一出，淮舜神情猛然震僵。

脑海中拿掉娆鸢双眼那一刻，她绝望的神情映入眼帘，刺的淮舜心中疼痛难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淮舜压着声音问道，喉中透着几丝干涩。

“奈玹知道，奈玹不敢欺瞒帝君，此话是花璃姑娘来寻姑娘时，亲口所言。奈玹亲耳听见，不敢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