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殊若便召了夏末阳进宫。
太狠了。
因为新册立的贵妃需要来向太后请安啊!
商素节坐在殊若身边,抬头便看到了身姿挺拔的夏末阳。
四目相对,谁都说不出话来。
殊若微微一勾嘴角,端起茶杯,拂了拂盖子,轻轻呷上一口。
夏末阳片刻即回神,大步向前,单膝跪地,“微臣参见太后。”
殊若清冷的眸子扫过他,“起身吧。”
“谢太后。”
夏末阳行礼之后,直挺挺站在太后面前,低眉顺首,再不看商素节一眼。
“素节。”殊若淡淡开口。
商素节浑身一个激灵,“太后有何吩咐?”
“想来昨夜你辛苦了。不必在哀家面前伺候,回宫休息去吧。”殊若若无其事的在两个人的伤口上撒盐。
真是特别特别残酷。
商素节脸色一白,不自觉去看夏末阳。
少年僵立着身子站在那里,双手握拳,关节都泛白了。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商素节更是不可能当着太后的面与那人说,她和皇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样细细一想……便不由的,恨起了身边坐着的这位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
殊若眼眸微眯,疏疏懒懒的笑了,“怎么?贵妃在看什么?是否觉着眼前这个人,比皇上还要好看几分?”
此话一出,商素节和夏末□□是浑身一震,连忙给她跪下。
殊若拂袖,“退下。”
商素节咬了咬唇,“遵旨。”
商素节离开之后,夏末阳依旧跪在那里。
殊若就像看不到这个人似的,品茶的姿态慵懒而优雅。
从血缘上来说,太后是夏末阳的亲姑姑。
可是,夏芙蕖向来深居简出,几乎没见过这个侄子。
更别说是夏芙蕖进宫之后,更更别说殊若穿来了这里。
故而,对夏末阳来说,眼前这个,只是太后。
令人敬畏的可怕的掌权者。
喀拉一声。
只那么细微的声响,便叫夏末阳心中一颤。
殊若放下茶杯之后,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夏末阳,你可是在怨恨哀家?”
夏末阳将头垂的更低,“微臣不敢!”
“不敢?那还是怨了?”
夏末阳抿了抿唇,“贵妃与皇上乃天作之合,微臣是真心祝福他们。”
殊若轻笑一声,“你先起来。”
夏末阳重重叹出一口气,挺起的身姿却似有千斤重,仿佛下一刻便会弯了腰。
“你以为哀家是老糊涂?你和素节之间是什么关系,哀家会不知道?”
夏末阳似乎又想跪下,殊若眉梢一扬。
“给哀家站直了。”
堂堂七尺男儿,自小随父亲上战场历练的七尺男儿。
在殊若面前,竟是完抬不起头来。
气场问题是个好问题。
嗯。
“夏末阳,哀家问你,若哀家当真给你们赐婚,结局会如何?”
夏末阳眉心一跳。
结局?
夏家绝不会给商素节好脸色看。
他护不住她。
当然,其实这一点殊若能完美解决。
不过他们既然喜欢迂回,那她便也跟着迂回。
“哀家倒是有法子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你可知道,商素节依旧是稚子之心,根本不懂与你之间的情意。”
夏末阳与商素节一同长大,自然明白这一点。
他原本打算慢慢来,慢慢劝服父亲和爷爷。
可是如今……
“哀家只同你一个人说。素节这丫头哀家甚是喜欢,所以便借着贵妃的名义养在宫里。如此一来,夏家不会动她,商家也鸣金收兵。你们要做的,便是等,等一个时机。”
夏末阳震惊万分的抬头,不解的看着太后,“太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殊若一手支着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因为哀家这个太后,就合该万人唾骂、遗臭万年啊。难不成,你还指望哀家做好事成你们么?”
夏末阳垂首思索片刻,更是不能理解,“为何……为何太后要让世人以为,您……”
殊若懒懒的觑他一眼,“因为,夏太后与涂家皇帝,这世上……只能留一个。”
夏末阳身子一晃,支撑不住倒退一步。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有些事,必须有一个人知道。
这样,才能在最后,为她扳回一局,力挽狂澜。
当到了那时,被活生生抢去心爱女子的男人,竟为这个仇人说话。
那么,他话中的分量,明眼人便就理得清了。
殊若眼眸一转,微微笑了,“当然,夏家毕竟是哀家的娘家,不管怎么样,都会保你们平安。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只夏太后一人……足以。”
夏末阳心中的惊骇之情溢于言表,根本不知道该用何面目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世人……皆只看表面。
却不知道,有时候,眼见的,也未必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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