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奉承殷勤的嘴脸,整个聚会上推杯换盏间,她感觉很奇怪,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但到底又该是什么样的?她也说不上来。
那些摆在桌上精致的美食,竟比不上那些苦涩的酒,她被同学劝了好几杯酒,偷偷往一旁吐掉,尝了一口菜,有些食不知味。
章静舒白皙的脸颊上染上几分绯红,嘴里吐出满是酒气,但她眼眸亮晶晶的,泛着神采。
举着酒杯和一旁来敬酒的男同学调笑搭茬,在人群中混得如鱼得水。
一番酒下肚过去,不少人酒量已显,个个抱着一旁的同学诉苦痛哭,鼻涕眼泪往衣袖上抹,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人便是自己一般。
高飞拉着一旁的女同学,打了个酒嗝儿,眼神涣散,不知飘到哪里去。
“同学们,今日我们不醉不休。今天高兴,终于把大家聚在一起,对了,林恒呢?那小子没来啊?”
四处瞄了瞄,红彤彤的脸颊有几分憨气。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声。
“人家学霸,听说出国了,参加学术研究,咱们小老百姓哪里见得到。”
话里带着酸气,这会儿大家都醉得有些迷糊,便翻篇不提,倒是坐在一旁的黎知沐,听到林恒这个名字,小圆眼清亮。
不由得勾起回忆,林恒是初中班级里全能学霸,每一科成绩都是全优,长得颇有几分忧郁王子的味道,不少小女生着迷。
但初中三年,她都未跟他有什么联系,没说上几句话,但后来有女生跟他告白,她无意间听到他说。
“我不会在该学习的年纪浪费时间去恋爱。”
聚会结束后,与同学们一一告别,她将有些醉意的章静舒带到家里,到巷子口下车,章静舒冲到树旁吐了不少酒,清醒过来。
章静舒执意在便利店买了一箱啤酒和两份关东煮,进了家门开始在客厅里喝起酒来。
章静舒拿起酒利落仰起头痛饮一番,洒到嘴角边的酒滴到白裙上,点点污渍触目惊心。
黎知沐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向来滴酒不沾的她,也拿起一旁的酒往嘴里灌,闭上眼感受充斥口腔喉咙内的苦涩,竟觉得也没什么。
章静舒将空酒罐扔到一旁,揽过黎知沐的肩膀,醉气吞吐在她脸颊边。
“阿沐,你说咱们这是怎么了?二十出头的年纪,活的猪狗不如。今天,我收到他的信息,他要结婚了。新娘很有气质,名牌大学生,和他很般配。”
她放下手中的酒罐,侧头打量章静舒的神情,舌头被酒精刺激得有些发麻。
他,章静舒经常提及的学长,虽然没见过本人,也没见过照片,但能让章静舒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人,一定很优秀吧。
“阿舒,你后悔吗?”
“后悔,我想当时要是能用功读书,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说不定可以考上他在的学校,离他近一点。”
感受到手背上的湿润,有些清凉,一滴两滴,她瞧着章静舒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脸颊边泛起深深的酒窝,但眼眶朦胧,泪悄无声息滚落。
心头揪了起来,将地上未开封的酒开了后递给章静舒,眼眶通红。
“喝吧,一醉解千愁。阿舒,以前在学校,我总觉得好像读书没什么用,按部就班考上大学,到头来不也是工作,没什么差别。但出来了,才知道天差地别。因为你学历低,所以只能做一些很一般的工作,待遇不好,连带老板也看不上你。其实,老师说得都对,这个残酷的社会,没有炼成一身盔甲的人,只会遍体鳞伤。”
“怎么了?那个店长又欺负你?要我说,你不如硬气点,直接不干了,爱谁谁!”
黎知沐想到今天下班前在小仓库看到的招聘启事,暗了暗眸色。
“也不用我辞职,估计过两天我就该收拾包袱滚蛋,那个店长要招人替掉我。”
章静舒有些气愤,她听黎知沐之前说过几次,那店长趾高气扬又瞧不起人,经常呵斥,动不动就言语攻击,真是太会糟践人。
将酒一饮而尽,用力捏扁罐身,狠狠使劲,把酒罐当成那个店长,出气。
“什么人啊!明天我陪你去辞职,好好教训她一顿,真当我们好欺负呢!给她脸了,什么玩意儿。”
黎知沐耷拉着脸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可是我不想再找工作,又是差不多的工作,而且我爸妈说如果再换工作就让我直接去他们餐馆里帮忙,我不想一辈子在餐馆里洗洗盘子炒炒菜,将就凑合找个人嫁了。阿舒,我好害怕啊!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庸碌至死。”
章静舒抱紧颤抖的黎知沐,吸了吸鼻尖,一滴泪滚到地面酒渍里,很快融合在一起。
“别怕,大不了咱们一起搭伙。”
“阿舒,你说会有时光机嘛?好想回到过去啊。要是能改变这一切,该多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讲着,渐渐一箱酒见空,章静舒昏沉沉倒在地上,窗外不知何时闪过一道流星,被醉迷糊的黎知沐歪头瞧着,她擦了擦眼睛,刚要起身眼前一黑倒在地板上,昏睡前还嘟囔着。
“要是能活到过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