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小孩撇撇嘴,突然哭起来。
“咋了,大丫,咋得了?”
“鬼!”小孩伸出手指指着眉娘哭着说道。
孩子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从下洼村嫁过来,平日里就老实寡言,听见闺女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不怕,没事啊。”小媳妇把孩子的脸调过去,让她后脑勺对着眉娘。
小孩子的哭声渐停,小媳妇儿朝着眉娘抱歉地点了一下头。
眉娘微微笑了一下,她压根也没往心里去。
“这副鬼样子还跑到镇上去吓唬人,也不嫌丢脸。”有人小声嘀咕着,却足以让整个牛车上的都听清楚。
眉娘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她编着一根大辫子,发梢系着五彩丝线头绳,在右边绕过来从鼓囊囊的胸口垂下来。
她小圆脸,大眼睛,五官清秀可人,皮肤稍微黑些粗糙些。乡下人,都是风吹日晒面朝黄土,鲜少有肤白水嫩的姑娘。
眉娘是个特例,没被毁容之前肌肤白得透亮。不管怎么晒,不变黑不长斑,羡慕死十里八村的姑娘小媳妇。
眼下她漂亮的脸蛋被毁,不少嫉妒她的小姑娘幸灾乐祸。
其中就包括刚才小声骂眉娘的姑娘——刘英子。
她也是村里有名的漂亮姑娘,手又特别巧,时常把自己的女红活拿到镇上去卖,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经常买。
她身边放着一个竹筐,里面垫着干净的蓝底白花家织布,上面放着绣花锦帕、枕套、绣花鞋等。
细看绣工针脚,确实够精细逼真。
她长得出挑,勤劳手巧,却生生被眉娘压制一头。尤其是看着眉娘嫁到镇上的田家,她气得躲在家里哭了三天。
这一年,她听得最多的话就是眉娘如何如何,生女儿就得生眉娘这样的之类的话。眉娘离了榆树村,却给她更多的压力。
现如今眉娘容貌被毁,却还敢在她面前晃荡,怎么这么招人烦?
她气得鼓鼓,眉娘却似乎没听见一般,扭着脸看沿途的风景。
“哼!真不要脸!”英子瞄了一眼眉娘隆起的肚子,提高了声音骂着。
“不要脸还在后头呢。”坐在英子旁边的二胖撇嘴说道,“田家不是在镇上吗?她肯定是去田家跪求原谅,好不容易逮住个好人家,能就这样轻易放手?
管她是跪一天,还是一个月,一年,只要能重新进田家大门,再不要脸的事她也能做出来!”
“田家不追究已经是分外仁慈了,她竟然还舔着脸挺着肚子去田家,真是把咱们榆树村的脸都丢光了!”
“是啊,怎么不去找野种的亲爹?还想让田家大少爷当活王八?她为了富贵简直不要命了,田家人若是再追究起来,她连命都保不住!
丽娘做得对,留着她那张狐狸精脸只能继续勾引野男人!怎么不把她那半边脸也毁了?”
大胖长得圆溜溜,小眼睛小鼻子大嘴叉子,鼻梁还是塌的,丑得一塌糊涂。而且她好吃懒做,整日里你家瓜地顺个瓜,她家园子摘个茄子,品行有问题。
她和英子是两姨姐妹,时常在一起待着。
听了她们的话,旁人看着眉娘怜悯探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轻视。
“跟你们有关系吗?”
额,什么意思?
“我去田家还是李家,跟你们两个有关系吗?”眉娘嘴角含着笑,细声慢语的盯着二人问。
她面似春风,眼神如刀,看得二人浑身一颤。
“我是个被休得女人,又被毁了容,不在乎什么名声之类的东西,更不想着再嫁。
倒是你们,一个个云英未嫁,连婆家都没说定,张口闭口野种、野男人、狐狸精、活王八。你们还要不要名声?你们还想不想嫁人?”
英子闻言咬着嘴唇,手中的锦帕被拧成麻花。二胖还想要说什么,英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
牛车上不止她们三人,还有爱说家长里短的大婶、大娘,眉娘不在乎脸面,她可在意。
牛车上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没有人说话,随着牛车晃晃悠悠,大人孩子都打起瞌睡来。
到了镇上,黄大爷和大伙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和地点,大伙下了车分别离去。
花山镇下面有十五个大村落,还有六个小山沟,是个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大镇。
一条主街,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店铺,马路两旁还有露天的小摊。
眉娘在主街闲逛起来,不少人看见她的脸纷纷侧目,她倒是一脸坦然。
露天小摊只要是卖些小零碎和自己天地里出产的青菜粮食,好东西都在正经铺面里。
首饰铺,脂粉铺,成衣铺......最繁华的地方还有一座三层楼的大酒楼——醉仙居。
门口站着的小二并不去街上拉客,有客人进去就鞠躬问好往里面引,看样子是不愁客源啊。
她买了些生活必需品:脸盆、毛巾、锅碗瓢盆...看见米铺进去,里面有各色粗粮细粮,价钱还算公道。
大米分等级,一斗从五百文到三百文不等。高粱米便宜一半多,玉米面的价格和高梁米差不多。
白面的价格最贵,一斗达到了六百文。
她买了一斗玉米面,一斗价格稍微便宜些的大米,另外又买了些黄豆。
出了米铺,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东西全都收进空间。
盐被朝廷垄断,镇上只有一家盐铺,价格高得离谱,小二的眼睛全都长在头顶上。
一把盐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沙土,得回家用筛箩子筛过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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