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肯招么?”
身着红衣的大太监站在幽暗的地牢之中,嫌恶的盯着地上的那个勉强能辨认出人形的女子。
那女子以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衣衫褴褛浑身血污,唯有那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告诉、卫峥,我……不曾通敌叛国!”
重刑之后,谢扶摇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有刀在割喉咙,然而话中气势,仍依稀可见往日谢家军统帅的风采。
与北伊一战打败,致使十万忠魂埋骨,身为主帅,这个罪过她可以扛。可通敌叛国之事,她没有做过,谢家军更不能背负这个罪名。
便是死,她也不能认!
接连问了十数日都是这结果,那太监也烦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杂家不客气了,来人——”
话没说完,却被人打断了:“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
有脚步声传来,狱卒犯人跪了一地,谢扶摇恍惚中抬眼,却骤然闪过卫峥当日的承诺。
“扶摇,待你得胜归来,朕便封你为皇后。”
可她大败于北伊,下狱受百般酷刑,而卫峥非但没有来见她一次,竟连皇后都选好了?!
一双绣花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上绣着描金的凤凰,硕大的东珠镶嵌其间,将这囚牢里都衬的明亮了几分。
在往上看,则是一袭红衣拽地,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头戴金冠,眉间一点大红色的凤翎花钿,比这牢里的血色更加妖艳几分。
是她是三堂姐,谢雨柔。
“小八,你若肯听姐姐的话早些松口,也就不用受这许多皮肉之苦了。只要你承认自己通敌叛国,我便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如何?”
她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眸中却满是狠厉阴冷的神情。
谢扶摇艰难的抬眼,脑子已经有些木了,却还记得辩驳:“谢家军不曾通敌叛国,我,也没有!”
谢家军是父亲毕生心血,死前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中。这支部队与她一样,可以死在战场上,但不能死在污名中!
见她冥顽不灵,谢雨柔低下头来,捏住她的下巴,散漫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尖锐的指甲刺入她的伤口,谢扶摇闷哼出声,双眸放大时,却骤然看清楚了她头上的凤冠。
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后知后觉的续上。
“皇后……是你?!”
早在入狱之时,她便知道自己被人做局陷害,也知晓卫峥怕是表里不一。可她没想到,做了皇后的人,竟然是她最亲近的三堂姐,谢雨柔!
看清她的神色和不可置信的模样,谢雨柔满意的很,松开她的下巴,拿出帕子嫌恶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是我啊,妹妹。”
“卫峥呢?”
谢扶摇死死地盯着眼前女子,咬牙道:“我要见他!”
到底是曾经做过三军主帅,便是这般境地,依旧气势骇人。
谢雨柔被她要吃人的目光吓得后退几步,反应过来后,愤恨的抄起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恶狠狠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直呼皇上的名字?”
鞭子是特质钢鞭,上面布满细细密密的小刺,抽到人身上,瞬间就带出血肉来。
烙铁钢钉老虎凳,如今又添鞭刑,碎肉鲜血飞溅,在地上蜿蜒出道道细线,饶是谢扶摇性情坚毅,也不由得蜷缩痛哼。
这痛苦的模样取悦了谢雨柔,她随手将鞭子扔在一旁,抬脚踩住那一双被拔了指甲血肉模糊的手,一刀刀的拿话戳谢扶摇的心:“再说了,堂堂西齐皇帝怎么会见一个整日混迹男人堆里的女子?他说过,碰你一下都嫌脏!”
通身的剧痛让谢扶摇有些不清醒,这话更如同一记重锤敲下,敲的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你说什么?”
她十五岁心悦卫峥,十七岁为他卸下红妆披上铠甲。之后南征北战,为他平定天下,到最后,就换来一句碰她一下都嫌脏?
“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也无妨。”
谢雨柔嘲讽的扬起唇角:“你真当皇上喜欢你么?若非你父亲手中的谢家军,为了你这颗善用兵布局的脑子,他才不会多看你一眼呢。皇上这些年与你虚与委蛇,每每都几欲作呕。好在皇上现在终于要解脱了,为了甩掉你这个包袱,他不惜让人将布阵图拱手让与北伊,又让我模仿你的笔迹伪造了你与北伊王的书信往来。现下这通敌叛国的证据已经传遍三军,所有人都视你为妖孽,皇上已经下旨,明天就将你处死,稳定军心!”
“你们!”
自下狱之后再回想,她便知道必然有人从中做鬼,不然与北伊一战怎会落败?
可她没有想到,竟是卫峥为了除掉自己,不惜自毁长城做出这等蠢事!
谢扶摇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向心口处,堵的她一口气上不来,张口呕出一大口血,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看不清东西。
她死死盯着谢雨柔,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为什么……”
谢雨柔神情阴狠,踩着她双手的力道更重几分,盯着谢扶摇痛苦的表情,一字一顿道:“好妹妹,你说为什么?身为谢国公嫡长女,分明我才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偏偏因着你那个武夫爹,害得我处处被你压过一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