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臣女瞧着太子府门前的这几个侍卫倒是像极了当初和园门口那没人情味的守卫。”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牵强的很,今儿真是失态了,想必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以至于脑子不太灵光了。
本以为卫景曜会嘲笑她伤春悲秋的,不料卫景曜竟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呆了。
他小时候蹭跟着皇帝南巡,不过运气不太好,被反贼给绑架了,救他的人还没赶过来,他自己逃走了,奈何长在深宫里的孩子出了门不认得路,越跑离皇帝的仪仗队越远,最后在和园门前撑不住了。
守门的人将他当成了乞丐赶他走,倒是一个来和园做客的小女孩看不过去,喝止了守卫,把刚买的一包热乎乎的莲花糕给他吃了,怕他噎着,还让守卫去取了水来给他喝。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于吃食上从来不缺,却至今记得那莲花糕的味道。
临走那小姑娘还给了他十两银子,最终他靠着这十两银子才回去了父皇身边。
后来他奉命去江南办差,也曾差人去买过莲花糕,却再买不到如同当年一般无二的味道了。
谢扶摇是不知道他心里转过了这千般念头的,卫景曜天生的好皮囊自带一股魅惑人心的邪气,便是此时他发呆,谢扶摇瞧在眼里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皇子被绑票这事儿乃是皇家私密,当时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并能有人拿这事儿诓他,谢扶摇能说出来这件事,只能是因为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往事不可追忆,卫景曜回过神来,再看谢扶摇,心境已经俏然起了变化,到底是故人,再相遇那就是缘分,他道:“既遇上了,一起吃一杯酒如何?”
这要求在谢扶摇看来提的实在是突兀,有过之前被他故意报复丢进浴桶里的经历,谢扶摇一直觉得这人小心眼,是她上辈子不曾看出来的毛病,所以这会儿她思忖卫景曜是不是耍她,迟迟不答。
卫景曜见她有所防备,便寻了个由头:“前几日听闻谢姑娘病了,如今既然出了门,想必已经大好了,就当是去去病气。”
这话外人听不懂,谢扶摇却听懂了的,一想到那晚上的事儿就觉得脸上发烫,他竟这么堂而皇之的提醒她,是生怕她忘了不成?
紫玉惊道:“王爷如何得知我们小姐病了?”
袁筝素来爱博贤名,替谢扶摇请大夫也是弄的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她疼爱这个侄女,卫景曜会知道这事儿一点都不奇怪。
旁人不知道谢扶摇为何病了,他却是知道的,只是关乎女儿家名声,个中隐情他是不能说出来的。
再纠缠下去,谢扶摇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无奈便点头应了他。
卫景曜微微勾唇,眸底游过一丝欣喜,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被他这么一笑,无端端的多了些柔和,以至于他先前满脸那玩世不恭的神色,这会儿瞧着都不见了。
倒更像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清贵公子。
好看的皮囊总是能不分何时何地就吸引了人的眸子去,谢扶摇有一次被他好看的皮相给吸引了目光,如同那天晚上瞧着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一样,再次觉得自己前世里眼瞎的厉害。
这人到底有几幅面孔呢?她也想不明白。
左右想这个也没用,谢扶摇不想被卫景曜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自己可看够了这句话,便缩回了车子里,放下帘子,挡住了视线,也挡住明晃晃的日头。
说来这会儿也到了中午了,清晨还凉浸浸的天儿,又开始闷热,以至于她脸上一直都烫烫的呢。
卫景曜就这么盯着帘子在他眼前放下,那个埋藏在他心底十来年的人被挖出来后,又这样带了点羞涩消失在帘子后头,抬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这样的快让他无所适从。
贴身长随祥远看他这样,还以为主子爷哪里不舒服,紧张问道:“王爷,怎么了?”
“无事。”
祥远心下郁闷,明明就是有事,王爷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卫景曜在临江斋的楼上要了个雅间,一推开窗子就能看见江水波光粼粼,景致极好,在这样的地方用一顿饭也算是怡人。
等上菜的功夫,卫景曜亲手给谢扶摇斟了一杯酒,扫了她一眼问道:“当年在和园,谢姑娘怎么会想到给那个小乞丐银子?”
这话问的。
谢扶摇有些无语,八成是旁人眼里,以她那跋扈目中无人的名声,做不出这样的善事吧。
“我母亲家世代经商,母亲在世时一直教导我要与人为善,种下善因将来才可的善果,左右我又不缺那点银子,既然能帮到他,那帮一帮总是好的。”
这话落在卫景曜的心坎上,像是寒冬里饮了暖胃的黄酒一样通体舒畅。
“那你今日呆在太子府门外发呆,总不至于为了去触景生情吧?”
谢扶摇叹了口气:“太子最近得了一姑娘,是我的人。”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算她不说,他想知道照样有办法知道。
“你想将人弄出来?”太子好色尽人皆知,卫景曜一听就懂了,“那人对你很重要?”
谢扶摇皱眉,“我有必须救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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