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落僵硬着神情,眼底蕴满了错愕。
南宫夫人听了婢女对沈棠落的奚落嘲讽,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看了眼她身后的三个小姑娘,高傲地开口。
“看清楚了,她们才是宫主的女儿,别以为你是那个女人送过来的,就真的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南宫夫人轻嗤了一声,满脸鄙夷之色,“别想着有人来救你,宫主不在宫内,从今日起,他将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南宫夫人一想到沈千颜那张魅惑的脸,眼底的恨意和讥讽混杂一片。
看到她的女儿落在自己手里,她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开来。
她扭着纤瘦的腰肢,缓缓迈动步子走向木屋窗前,得意地开口,“若宫主问起,你们知道怎么说吗?”
她回过目光,凌厉地扫向带来的两个婢女,婢女哪敢质疑,立马跪下,“回夫人,沈千颜从未来过玄灵宫,更不可能带什么人过来。”
沈千颜是沈棠落的生母,也是把她丢弃后再无消息的女子。
南宫夫人粉饰精致的脸上挂上了满意阴毒的笑,伸手拉过自己的女儿,旋即又转头看了眼那另外两个小丫头。
年纪稍大一点的小丫头很识趣,“母亲,意儿什么都不知道。”
而另一个小姑娘只是沉默地站在后面,不说话。
南宫夫人勾了勾唇,慈眉善目地笑了,“沫儿,母亲知道你不敢,乖乖闭紧你的嘴,本夫人保你在玄灵宫衣食无忧。”
小丫头颤了颤身子,低低道:“是,母亲。”
“听到了吗?今日,没人知道沈千颜那个贱人来过,也没人知晓有个小乞丐被丢在后山。”
南宫夫人抚了抚衣裙,对着沈棠落高贵优雅的扬了扬下巴,轻蔑嗤讽。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话……
蓦地,沈棠落浑身血液凝固,眼神一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幕是真实的,她这不是幻觉,是重新发生了。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啪”地被摔在了木屋外的竹桥上。
这一摔,本就全身是伤的她,一口妖异的血液沁出了嘴角,娇嫩的唇瓣混杂着血红,苍白的唇染上了冷艳的戾色。
这名妇人,是玄灵宫的当家主母,她亲生父亲南宫群的现任夫人,殷素。
婢女也像是看小丑一样,嘲讽地看着浑身淤青,衣衫残破的沈棠落,高高的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夫人仁慈,好心留你一命,道谢就不必了,滚吧。”
沈棠落心底冷笑,平淡的目光扫了一眼从木屋里一个个走出来的人,苦笑心堵。
她重生了!
为何她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会如此怪异地回到了曾经最为落魄的时候。
殷素见小姑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息的死人一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骤然迈步走到沈棠落面前,双目的神情像是淬了毒的蛇,狠厉得骇人,一脚毫不留情踩上了沈棠落血迹斑斑的小手。
手背上剧烈的疼痛让沈棠落冰冷的眸子阴沉了下去,她倏地抬起另一手,凌厉迅速地抓住殷素的脚踝,向侧方用力。
她没有活的欲望,但能够重活一世,回到最初,并不是来任人欺辱践踏的。
她是谁?
她是沈棠落,是六界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前世活了八百年,鬼域痛恨的鬼影杀神!
已经不是十岁那个,是个人都能欺辱的小丫头,不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可怜虫。
“嘭”地一声,殷素沉重的身体磕碰到了竹木桥上,凸起的竹刺好巧不巧地穿过了她侧脸上白嫩的皮肉。
沈棠落桃花眸一挑,幽冷的寒光迸射而出,卯足了劲,把踩着她手背的殷素推向了湖水中,瞬间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花。
殷素还来不及痛呼,就坠入了寒冷的水中。
“快来人,救夫人!”婢女懵了一下,立马大急,着急地大叫。
然而,木屋附近除了几个小姑娘和婢女就再没有旁人了。
殷素本就怕传出不利于自己名声的丑闻。
她在来后山木屋之前,便只带了两名婢女过来。
其他人都被她遣到了离木屋很远的地方。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乱作一团,根本想不到一个十岁大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凶悍。
殷素是玄灵宫大长老的嫡女,从小娇养,不习水性,落水后立马像野鸡一样扑腾起来。
“去,出去找人来救夫人!”
被推了一把的婢女茫然地应了一下,很快跑走了。
“你敢推我母亲!”一个长相和殷素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姑娘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愤怒的叫出了声。
这小丫头是殷素唯一的女儿,玄灵宫的嫡出娇娇女,南宫绯。
前世,她在玄灵宫这荒凉的后山,备受这母女二人的屈辱打骂,被折磨得险些丧命。
那时,她遍体鳞伤,根本是无意识的从黑暗中醒来,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若非南宫沫趁夜偷偷溜上山,给她送来了水和食物。
恐怕她还没遇到狼群,就被活活渴死了。
人可以不吃饭,但一定不能缺水。
但是,南宫沫不敢得罪大夫人,送完这些,就只留了句“保重”,就跑回去了。
后来,她是怎么活下去的……
思及此,沈棠落猛然愣住。
漂亮的桃花眸酸涩了起来,泪水朦胧,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