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落盘腿打坐在鬼梦空间之中,紧闭着眸,一张稚嫩的小脸尽显冷凝沉敛。
细柔的手腕间灼灼的血芒似是掺杂了能够摄魂的毒药,丝丝血芒瀑染而出,不断地吸收众鬼魄的灵魂之体。
小小的身影被环环妖异的黑红色藤蔓缠绕,四面升腾而起的黑雾在一道道鱼白色虚幻鬼魄消散后,亦是化作浮影彻底湮灭。
而传闻中,令离空大陆谈之色变惊惧的鬼梦,也随着鬼魄虚影的消失,不复存在。
一片残叶在清冷的夜风中转悠了两下,落在了沈棠落披着红色外袍的肩上,一切归于平静。
倏地,那双潋滟澄澈的桃花眸微启,沈棠落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抬起嫩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把肩上的残叶拂去。
突然,手腕传来一道细密刺痛,她轻蹙了下眉,垂下幽冷森寒的眸子,看向了左手腕处那道若隐若现的黑红色纹路,嘴角缓缓勾起。
冷肆,凛狂。
玄灵宫!
前世的噩梦,一切的源头,她都要一一扼杀,粉碎成尘。
沈棠落眼神冷戾了下去,骤然站起身,一点一点捻去外袍上粘惹的枯枝碎叶。
素白的手指轻轻一碾,顷刻间,一道黑红色烟雾自指缝间飘逸而出,于风中回转消隐。
天生没有灵元的她,注定就是废材吗?
呵,废材的她却能够把整个玄灵宫搅得天翻地覆,若真如此,那帮人又算是什么呢!
她很肯定,方才自己吸收了鬼梦中的万千魂体,又凭借着自己熟入心底的修炼的方法,提前炼成了前世修了大半年才掌握的鬼蔓绞杀术。
当时,她初碰鬼梦术法,被吓得不轻,心里既是渴望这股意外得来的力量,又是惊慌得不知如何掌控。
毫无头绪的她摸索了大半个月,才隐隐明白自己也可以像离空大陆的修炼者一样,进行术法上的修炼。
哪怕这条路注定为世人所不容,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既已迈步,便永不回头。
鬼梦空间消失了,沈棠落脚下所踩之地,仍是凶险万分的鬼影森林。
鬼影森林中除了鬼梦,依旧有着数不尽的药灵与妖兽存在。
她强行逼迫自己在短时间内炼成了鬼蔓绞杀术,如今体内的气息还在适应融合,并不稳定。
她不能停留太久,若是被强大的药灵或是妖兽察觉到了,定然逃不了成为它们分食争抢的食物。
必须尽快在被发现之前离去。
沈棠落当即立断,蹙着眉,伸手扬起君云肆留下的那件外袍,利落干脆地披在了身上,在细长的脖颈处打了个结,当做披风来用。
无奈,君云肆比她高太多,他的衣袍,在她这里,真的没法穿。
触摸着熟悉的衣袍,闻着熟悉的气息,沈棠落的神色渐渐变得柔软了起来。
……
云浮国,皇城。
彦王府。
君云肆挺拔修长的身影从君彦楚的寝殿中迈步而出。
此刻的他,神情冰冷,五官深邃凌厉,在烛火闪烁的暗影下,散发着一股冷若冰霜的寒凉,似暗夜的魔,又似沉寂的王。
他就像是气场强大的暗夜之王,霸气矜贵在他身上尽显无疑。
红衣换去,此时的他身着一袭暗纹长袍,衣角处精心勾勒出的银白色细密边纹幽幽闪着微光。
一宿未眠,来回奔波,他棱角分明的俊容上却只见冷霜,不见疲惫。
有了千年枯荣藤的辅助,君彦楚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一闲下来,君云肆脑海里莫名的就闪现出了一张染了血迹的小脸。
那张脸,明明脏污遍染,可那一双澄澈黑亮的眸子,却不知怎地,直直撞入了他的心口处。
他这是怎么了,竟频频走神?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君云肆皱了皱眉,身上的气息更冷了。
君云肆出来后,什么都没交代,就迈着修长的腿,大步离开。
然而,才一出了彦王府,就和慌忙心急回来禀报沈棠落消息的燕不问碰了个正着。
君云肆微蹙了下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燕不问感受到逼人的冷冽寒意后,心下一紧,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紧接着竟是轰然跪了下去。
在君云肆冷厉的气息下,燕不问喘着粗气,便急急道:“主子,属下失职,未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请主子重罚。”
话一说完,他整个人便羞愧的垂下了头,不敢看自家主子。
燕不问一出现,君云肆面容上就微不可查地掠过了一抹不安,衣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此时,又听燕不问这样说,君云肆身上本就薄凉的气息越发冰冷刺骨了。
他冷沉了声音,凌厉道:“说清楚!”
燕不问不敢耽搁,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责,都快急死了,“主子吩咐属下保护的那个小姑娘,她……她入了鬼影森林中心的鬼梦!”
一句话一口气说完,燕不问怯怯地抬起头,明显的看到自家主子整张脸都黑沉了下去。
可是,现在不是他自责的时候,而是那个小丫头该怎么办。
主子把人交给他,让他护人家周全,可他却给弄丢了。
懊恼,自责,忏悔。
一瞬间充斥了整个脑海,燕不问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主子,属下……”
君云肆冰冷的气场瞬间席卷开来,他紧绷着下颌,冷厉的眼神扫了地上跪着的燕不问一眼,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燕不问紧张得浑身汗液直坠,他再抬眼之际,哪里还有自家主子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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