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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踩过,货也进了,一车人心放宽,困倦随之而来。车窗外下起了雨,豆子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动静,杜子聿倚靠在后座一角,昏昏沉沉打起瞌睡。

他梦到一个男人。

这人身着靛青长衫,墨色锦袍,锦缎料子上金丝绣龙,衣角则是一团一团的祥云,一头乌黑长发齐腰,背身而立,左手反手背在腰间,手心里不知握着什么。

男人孤身伫立在一团雾气召召之中,浑身散发着庄重威严之气。雾气一团一团飘过,隐约可见男人脚踩黑色长靴,似乎是站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上。

杜子聿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气味,不是香味,也不是其他可以用语言形容出来的味道,他只觉这股气味让人心神安宁,身子舒坦至极,并且被这气味勾得忍不住一步一步追随着那神秘男人而去。忽然,杜子聿觉得脚下一凉,竟是踩到水里。再抬眼,他才惊觉这男人竟是真的站在水面之上,涟漪从他的脚尖一点点朝着男人扩散开来,水面的平静被打破,忽然翻起波浪,杜子聿惶然后退,却发现自己一寸一寸被水淹没,他挣扎起来,只见这时,男人慢慢放下手,转过身……

杜子聿在一震剧烈的晃动之中惊醒,还没完从梦中情境脱身,额头就是闷声一响狠狠撞上前面座位,接着细碎的玻璃渣砸落在他身上,然后便是天旋地转,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就听耳边有谁骂骂咧咧地喊道:“妈的翻车了!”

杜子聿整个人倒立着窝在车里,从破碎的车窗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小片柏油路以及洒落一地的玻璃碴子和一块儿巨大的石头。很快,他被人从车里拉出去,所幸没受伤,只是眉骨被撞出一片乌青,而且刚刚从车里爬出时,手不小心压到玻璃碴,虎口那里破了个口子,蹭的玉扳指上满是血。

“我艹这车翻下去了!”李戊站在盘山道上往下张望,山道下几十米的山涧里,一辆皮卡车一头扎进去,刚刚他们就是和这辆车相撞的,没人出事真是命大。

司机大哥开始打电话报警,杜子聿也走到李戊身边,皱眉朝下巴望,他们距离皮卡车足足有三层楼高,也不知里面人的死活,正在犹豫要不要想办法下去救人,就听见阿茅喊他们。

“过来看!翡翠原石!”阿茅蹲在地上,一手拿着一块石头,神色竟然有些雀跃。再看这片公路,以他为圆心,散落了大大小小十来个相似的石头。

李戊也是一愣,扭头看了一眼翻倒的吉普,一个挥手:“赶紧把车翻过来!先弄上车再说!”

说也怪了,他们的吉普虽然打了个滚儿,却只伤了皮毛,发动机什么的都没事。等到救援队赶来,警察向他们询问情况时,皮卡里的司机已经重伤昏迷,被救护车拉走了。

“杜少,还别说,是不是你买的这只貔貅真能辟邪招财啊?”做好笔录,回市区的路上,李戊开起杜子聿的玩笑:“来!给我摸摸!壮壮财运,待会儿回去好好验验那几块白捡的原石!”

“杜少、李哥,咱今天不急着‘开天窗’。”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司机大哥回过身劝道:“好手艺的工匠不在市里,等咱开过去,他们也收工了。咱们啊,安心吃饭,打麻将,睡一觉,明天一早直接奔城外!”

“开天窗”是行内术语,说的就是切开原石,看里面翡翠的成色。

司机大哥说得不无道理,今天为了抢货头,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大家也需要休息。杜子聿和李戊交换一下眼神,纷纷点头。

“那行!咱们先住下!”李戊拉着行李往酒店里走,到前台直接开四间房:“别跟我客气,咱都住这儿,晚上我屋里搓麻将,谁也不许跑!”

“幸好杜少这只貔貅还没开光呢!”司机大哥打趣道:“要不咱谁敢跟他打麻将,找输钱呢?”

“怎么开光?”杜子聿听得兴起,眨了眨眼。

司机大哥笑起来,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可讲究,待会儿咱吃饭时慢慢说……”

*

到底还是当地人精明,直到几圈麻将打完,司机大哥才把貔貅开光的法子说完,只可惜杜子聿天生财运极好,就算貔貅不开光,他照样大杀四方,十三幺、大-三-元轮着胡,几把下来,其他三个人输的烟都抽了好几盒。

“不玩了不玩了!唉!杜少你还是早点回去给貔貅开光吧!”司机大哥叼着烟,又是皱眉又是叹气。

杜子聿赢了钱,高兴得很,等司机和阿茅走了,把一沓子钞票分成两份,推给李戊,扬了扬下巴:“临走时,给他俩当小费算了。”

“嘿!你倒是大方!”李戊眼睛都瞪圆了:“这里头可有不少我输的钱呢!”

杜子聿嘴角一勾,施施然站起来,眼神扫过他:“行了!明儿那几块破石头有你赚的!”说罢,捻着貔貅打道回府。

按照司机和阿茅的说法,想要貔貅认主就必须开光,而这开光也是麻烦,先要用无根水或者阴阳水给貔貅净身。无根水指雨水,阴阳水指井水,哪种水现在也弄不到,杜子聿把玩着貔貅,开光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他打了个呵欠,放下貔貅,起身走进浴室。

李戊还算地道,酒店选得不差,杜子聿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舒坦地闭目养神。没多久,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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