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要把一个虔诚向佛的施主的形象由那个最善画人像的李不弃画在壁画上陪侍在菩萨身旁。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东京城都疯狂了,大相国寺几位说得上话的和尚的门槛儿都快让人踢断了。
在正在绘制壁画的大殿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对话:“施主请这边来。这是翰林画院的崔大家。这就是李不弃,他画得人物便如见了真人一般,想来施主应该听说了。”
“是啊,是啊。”
“不弃啊,这位施主是极孝的,想让他礼佛数十载的母亲陪侍菩萨身边,你看可有好的位置?”
李不弃此时就会随便指个位置。这时那个钱多人傻的主儿肯定会嫌弃那位置不好,要靠近菩萨的。这时候和尚就会说:“不瞒施主说,此处却是留给最虔诚也是最有福相的有缘之人的,这个……”
“大师,我愿再施舍五百贯,求大师让我老母在此处侍奉菩萨。”
“这个么……,这真不是钱的问题呀。”
“俺再施舍两千贯。”
“唉,看在施主这份孝心上,俺便求一下方丈,请他点头。”
和尚带着送钱的傻货往外走,李不弃却突然喊道:“等等,还没请问恁家老人高寿啊?”
“嗯,六十有八了。”
“哦,高寿啊。只是这却有些难办,总不好在菩萨身边画一个老人吧。”
“呃,这可如何是好?”
和尚在这时就会故作惊讶指着壁画上的人像问:“那位施主不是也六十了,你不是一样画得一点儿都看不出老?”
李不弃这时就开始抱怨:“你可知这一个像费了我多少心血?先要把他现在样子画下来,然后再琢磨他年轻的样子,最后还要变成故事中的形象,哪是那么容易的?”
几千贯都掏出来了,还在乎小钱么?送钱的傻货拉着李不弃:“小哥儿只要能把我家母亲画好,我绝不吝花销。来人,先给小哥儿送十贯钱来。”
李不弃还在为难:“可是画在这么显眼的位置那实在是太费斟酌。”
和尚此时代为缓颊:“小哥儿啊,这位石大官人最是豪爽的,只要让石大官人满意,大官人从不吝惜破费的。”
这一笔买卖李不弃从相国寺那里拿一个提成,再从客户那里拿一笔赏钱,至少入账三五十贯。崔白看得直摇头:“小友啊,你不作商人可惜了。”
李不弃笑道:“大家可不能把这话对别人说去。小子是好人,这出售壁画上位置的功劳都让给无智大师了,大家可不要让小子一片苦心白费。”
崔白用笔点着李不弃说:“你呀,你呀,怎么说你呢?”
龙津桥赵家大宅绣楼上杏儿向自家小娘子报告市面上的最新消息:“娘子啊,那个登徒子现在每天到处去给人画像呢,听说画一幅像要一二十贯呢。看来这登徒子还真有些手段。”
赵家小娘子赵敏从书上抬起头来说:“他既然能轻而易举把诬陷他的人和折辱他的公差轻而易举置于死地,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杏儿奇道:“那公差连板子都没有打,登徒子怎么可能置他于死地?”
“你呀,动动脑子。那样的罪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审完的,关在大牢里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下来不家破人亡才怪,这可比打一顿板子狠多了。”
杏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赵敏说:“骂他一句贼配军就要弄死人家,可见那厮是个狠毒的,以后却要小心避开他。”
正说着,楼下的老妈子禀报:“小娘子,有卖玩意儿的人进来了,可要看一看?”
这时候大户人家的女人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因此便有很多带着货物走家串门兜售商品的商人,若是女人在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进入内宅,并不稀奇。因此赵敏也没在意,问:“是卖什么的?”
“是卖玩偶的,端的好看呢。小娘子下来看看吧。”
能让奶娘这么大呼小叫的肯定是稀罕东西,赵敏怀着好奇心下了楼梯,一下子就给吸引住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姑娘把白麻布铺在地上,麻布上摆满了好大个的玩偶,都做成胖乎乎的婴孩儿模样,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穿着鲜艳的衣服。一个小姑娘把一个大个儿的布偶抱在怀里,像抱了个婴儿一样轻轻摇晃着哼着歌儿,让女孩儿们看一眼就想自己也抱上一个。
女孩儿就没有不喜欢娃娃的,特别是没有太多出门机会的女孩儿。杏儿高兴地惊叫一声抱起一个大个儿的布娃娃还捏了捏然后抱给赵敏说:“真好玩儿。娘子啊……”
赵敏也觉得这布娃娃很好玩儿,便问:“这玩偶多少钱一个?”
那女人有些紧张,磕磕巴巴说:“一,一贯钱三十文。”
“这么贵啊?”不但赵敏,杏儿和奶妈都吃了一惊。
那个大点儿的女孩儿却是嘴皮子凌厉:“这位姐姐,这个价钱可不贵呢,俺今天已经卖出五个去了。恁看这外面是绸的,衣服是纱的,眼睛鼻子嘴都是精工细绣的。里面还有个新麻布做得内胆,内胆里填的都是新布头和蒸煮过的细麻,俺家东西肯定干净。若是外面脏了,只要把针脚拆开拿出内胆,只洗外面这一层即可,多方便?”
“不是俺夸口,这个别人家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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