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心里一凉。
她今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在宋寒洲面前抛下了一切尊严,就是不想让他去见穆梨若。
没想到穆梨若竟然穷追不舍,跑到她家来抢人了。
扶疏看着宋寒洲,抓着他衣襟的指尖还想要挽留,宋寒洲却连一个眼神也没再给他,拨开她的手就径自穿衣服去了。
在一道惊雷声中,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关上。
扶疏沉默地躺在床上。
窗外雷雨声交加,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宋寒洲的离开而寂静了。
只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扶疏站在楼梯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浑身湿透的穆梨若。
她一定是故意在外面淋了雨,此刻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儿,小脸惨白,眼眶和鼻头却哭得通红。
宋寒洲大步向她走去。
“寒洲哥哥!”穆梨若一看到他就楚楚可怜地唤了一声,被雨水打湿的白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走动间一双雪白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
宋寒洲伸手接住了软软倒在他怀里的穆梨若。
“下次想过来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去接你。”他接过张妈递上来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穆梨若乌黑的秀发,“不要再傻傻地冒雨跑出来了,听到没?”
穆梨若眼波一转,瞥到了楼梯口脸色僵硬的扶疏。
她娇憨地撅了撅嘴,在宋寒洲怀里贴得更紧:“可是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去,我好想你……”
穆梨若的声音愈发柔软无辜:“寒洲哥哥,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好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想留在这……”
“我怎么会赶你走?”宋寒洲把毛巾搭在她头上揉了揉。
穆梨若便明媚地笑了,在宋寒洲的照料下,小脸也终于有了血色。
她挽着宋寒洲的胳膊问道:“寒洲哥哥,那我今晚要睡在哪儿,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宋寒洲点头,带着她往楼上走去,两人刚踏上楼梯,就看到了堵在拐角处的扶疏。
“让开。”宋寒洲皱着眉头低斥。
扶疏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她的脸色白得像穆梨若刚来时那样,然而现在穆梨若已经被宋寒洲暖得小脸红红了,她却连宋寒洲一丝带着温度的眼神都得不到。
她硬逼着自己对上宋寒洲冷冰冰的眼神,下唇微微抖动着,终于开口道:“结婚的时候,你当着爷爷的面答应过我,我是这间房子唯一的女主人,你让别的女人住在我家里,是否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
“你?”听了这话,宋寒洲深潭似的眸光暗了下来,他沉声问道,“你配吗?”
他冷冷看着不自量力地挡在自己面前的扶疏,牵着穆梨若上前一把将她拨到了一边。
错身而过时,宋寒洲警告她:“少拿爷爷压我。”
“寒洲哥哥,扶疏姐姐好像很不欢迎我,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扶疏无力地靠在墙上,听着身后两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最终只有宋寒洲一句冰冷的话语隐约传来。
“别管她。”他说。
穆梨若终于还是像个女主人般睡在了主卧。
扶疏抱着自己被扔出来的枕头,游魂般找了间客房便钻了进去。
房间很干净,床也被铺得柔软又舒适,可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直到太阳完全冒出头来的时候,扶疏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然而即使在梦里,她却仿佛还能听见穆梨若的声音。
“哇!寒洲哥哥,终于又吃到你做的海鲜粥了,好香呀!”
这句惊叹格外清晰,扶疏一下子惊醒,看着开了一条缝的房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并不是在梦里听见的。
她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顺着声音的来源走下楼去,一眼就看到了宋寒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结婚几年了,她第一次知道,宋寒洲是会做饭的。
原来所谓君子远庖厨,只是因为遇见的不是心上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