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繁华,京师占其五;大夏风流,文华满京城。身处西京的百姓也给熏陶得触觉格外敏锐,当此混乱时局,街陌里巷之间,茶余饭后之际,京城百姓谈论的话题真是一日三遍,分不清孰真孰假。前几日闹的满城皆知的国舅爷强抢民女的戏码只听得人捶胸顿足,慨叹世风日下,今日倒是又有不同的法。
原来那被强抢的民女只是勾栏里倚门卖笑的娼门女子!而且传闻被打死的书生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意中人,而是个流连花街柳巷的落第文人,尤为让人不忿的是,根本不是豪奴打死人,而是争婊子争不过,活活气死的!真是白瞎了前几日滴下的几滴同情泪!
倒是吴家辅国夫人为国捐躯的英勇事迹让人肃然起敬,继而生出一股同仇敌忾的悲壮情怀。自开国鹿鼎公始,吴氏忠勇的名义冠下,民间多有版画叙述其传奇事迹,北方民居至今多用鹿鼎公画像充作门神镇宅,听吴氏一门被宣为叛逆锁拿,大多数融一反应都觉得是谣传,开玩笑,老吴家的要争下早就争了,还会等到如今?!
早有那逃难至京师的北地流民哭诉了蒙真鞑子灭绝人性的残酷暴行,人人慨叹时无英雄救国于危难,二十余日来一传来的都是丢盔弃甲、兵败山倒的沮丧消息,吴氏家丁力抗万余蒙真骑兵、辅国夫人以下满门三千人义烈殉国的壮举一时间就满城哄传。
永定门外疾速驰来两匹传骑,又有战报传来,远远望见来骑,城门附近的行人赶忙奔走趋避,这可不能开玩笑,阻了传骑,当场给马踏死都是轻的!这次的传骑却和往日有些不一样,马上骑士虽然赶老了路,看着精神却极为振奋,手中持着檫得铮亮的黄铜军制旗杆,旗杆顶端,还悬挂着一块鲜艳的红色绸缎,是露布!露布飞捷!一定是露布飞捷!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露布飞捷了,就有那耄耋老人指点着向后人解着露布飞捷的来由,城门附近围观的人群俱都精神一振,肯定是对蒙真饶大捷,究竟是哪位名帅旗开得胜呢?
进得城门,当头传骑一声清亮长音“报!”紧跟的传骑军士就是一声大吼:“玉门大捷!毙敌一万五千!”按例露布飞捷的军士是应该要在城门口吼这一嗓子的,两名兵士也极是享受这个过程,足足吼了三遍!围观百姓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鲜血从脚趾窜至头部,打死个狗日的蒙真鞑子!打得好!传骑所过,人群中便成为欢乐的海洋,到处都喊着“杀鞑子!”“吾皇万岁!”“大夏军威武!”的口号。
消息传至宫中,罢朝后枯坐于御书房的皇帝倒是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捷报,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定是谎报战功。都远遁两百余里了还吴门大捷?还毙敌一万五?蓟辽、夏海林林总总和蒙真人打了十余场的斩获加起来也没有一万五!简直是太荒谬了!这造假也造得太肆无忌惮了!摊开战报,落款处赫然是吴意二字,还有铁血军指挥使黄宏和阳关知府邵兵的合署。那歪歪斜斜的“吴意”二字就像在无情地嘲笑自己。
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这位“世兄”(太祖遗训,吴氏汉川氏约为兄弟世家)倒并没有什么坏印象,甚至在御书房就学于何大学士之时还曾同窗一年多,感觉是没什么城府的一个被宠坏的草包,所有的反感都是来源于他的姓氏。
然而此时此刻这封战报来的确实很尴尬,刚刚宣布了吴氏为叛逆,受了洞庭王一肚子气又追加了格杀勿论的旨意,难道再去追回?如果是造假还好,万一是真的呢?同黄宏合署的战报静静躺在桌上,起码证明一个超编卫两三万精兵已经控制在这个吴家少爷手中,那么就很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吴氏三子了,在丢掉玉门后还能收拢铁血军兵马,不管真假还和蒙真人干了一仗,还能占据并掌控阳关城。
这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心腹之患了,从此子赴玉门后的表现看,指望他忠君报国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如果没有蒙真确乱,他手上的兵马也翻不起大浪来,如果把他逼得狠了,转投蒙真人怀抱。。。。。。看来西北局势更添变数啊。。。。。。
龙图阁直书房,何大学士伸伸懒腰,边上侍候的吏员赶紧一溜跑出去开路,阁老要回家吃饭了,这时却从上书房转来一封紧急战报,加急战报一般都是先送上书房,然后送龙图阁和枢机处。何阁老精神一振,接过战报聚精会神的审看,“啪”的一声,案上一个玉制笔架筒滚落于地,摔了个四分五裂。“好!好个玉门令!好个铁血军!”按理如此大胜皇上理应召见军国重臣商议赏赐以及后续应对事宜,不过刚才的朝会上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也没有谁主动去面圣自讨没趣,大家夹起自己的随身物事就各回各家。
龙图阁老回到家中,老妻早已做好饭菜,大公子何拓任翰林院侍讲,已经分家在外居住,事务繁忙,平时极少回家吃饭。二儿子何朴数次会试不中,以阁老的个性也不会允许他接受别人安排的什么职位,就赋闲在家,去年以来一直和二儿媳闹别扭,吃饭都分开吃,搞得家里气氛紧张兮兮的。
何柱石慢慢扒着饭,惯例只吃离他最近的一碗菜,耳边老妻又开始絮絮叨叨,惯例无视,半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你刚才嫣儿的事吗?嫣儿没事,吴家老三当了玉门令,把玉门城所有的官员包括百姓都转移到了阳关城,待路上安宁一点,我安排人接她回来。”老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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