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室内一灯如豆，唤过执勤军士一问，方知已经睡了一一夜，已经是第二夜晚夜半时分。室外随侍的军医听见响动，连忙进来查看。

室外随侍的一众热知道吴大都督醒了，赶紧都进来探望，向吴鹏护卫队长询问过军情，方知自昨夜以来，狄羌二族尽遣本族精锐，于两位巫师作法后，玉门守军大部丧失战斗力之机，对城防发动了四五次大规模的攻击。

黄大都督沙场宿将，指挥有方，应对得体，及时逐步撤换受袭将士，换上生力军与攻上城来的敌军殊死鏖战，待尽歼城头之敌后，按照战略撤湍既定方针，将储备的床子弩、大型硬弩、抛石机等守城利器尽数装备上城墙以御敌军。

是以在一日一夜的守城战中，占尽优势，狄羌联军死伤惨重，城墙内外，已有万余二族联军士兵葬身于此，相比之下，铁血军伤亡要少得多，除却之前冲出城外的闯营勇士死伤数百人外，城头攻防战仅有两千余人伤亡。然而因为城防武器储备已然告罄，撤退将不可避免。

吴意心中思量，那种精神攻击在战场上仅仅出现了一次，那就明，这种技能施放是有条件限制和冷却时间的，不能无限释放，不然还守个屁城啊！直接卷铺盖走人算了。

自古攻守战，守城与攻城的伤亡比例都在一比三以上，以狄羌二族的微弱实力，绝对不可能不计伤亡和玉门守军死磕，背后绝对有玄虚，最大的可能是东北强敌蒙真族如嗜血猎豹一般藏在暗处，伺机给玉门城封喉一击。

玉门军队现在最大的短处是情报系统不够健全，平时根本不重视情报收集，军队没有相关的情报机构，斥候营只在战时行军时做前路刺探之用，与大夏官方特务机构紫衣卫又缺乏沟通，没有情报共享。敌情不明导致相应的战略决策缺乏科学指导性，比如夷狄羌三族动向，蒙真主力动向，三族与蒙真族的关系等等重大情报均是两眼一抹黑。

此次遭受城内动乱和城外突袭，就毫无预兆，铁血军也缺乏准备，若不是吴意阴差阳错得夷族公主示警之惠，里应外合之下，只怕已然兵败。这个短板只能慢慢想办法补足。

迫在眉睫的是，背后指使狄羌二族袭击玉门的蒙真铁骑，很可能就在不远处。

玉门城依山而建，地势奇险，西面和北面都是崇山峻岭，仅有的道路通往阳关城和南部的德安府城，只要这两座城池没有失陷，玉门后路就高枕无忧，蒙真军队最可能出现的有两个方向，一是衔尾追于狄羌联军身后；二是于玉门西北侧低矮的丘陵地带奇袭玉门侧门，那边仅有的来路为山民和边境商人马帮趟出来羊肠道，大规模军队行军困难，但也不可不防。

既然狄羌二族随军巫师都有这种攻击手段，蒙真人不可能没有这种战略武器，很大的可能是蒙真人神识攻击能力更强，巫师法力和军队战斗力全面压过三族。那么当下的战略相持就必然只是暂时的，一旦蒙真人加入战局，来几下神识攻击，再辅以蒙真铁骑的攻势，以吴意前世印象中异族铁骑纵横不败的战斗力计，玉门守军肯定无法抵挡，关键还在于对方有精神攻击这个大杀器，就像交战双方一方有原子弹而一方没有，未开战胜败已知。

既然已经认清了战略上的劣势，撤退就无可避免，无谓的相持只会损耗铁血军的军力，当战略武器的实力失去平衡，战略迂回是相当有必要的，扭转战局的关键还是在于摸清这种神识攻击手段以及找到应对手段。

想到这里，吴意向木鱼般杵在床边的吴鹏问道，“有黄铜吗？”吴鹏答道，“黄金没有！黄铜多得很！”

此时黄铜冶炼早就有成熟的技术，由吴意二叔户部侍郎吴芮言掌控的户部制币司就储备有大量黄铜，用于铜币制造，在数百年前冶炼工匠就掌握了黄铜冶炼方法，用炉甘石点化赤铜得到了铜锌合金称为“黄铜”。

接下来就要做一些科学实验了，科研工作没有侥幸，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从零开始”超级分析扫描过后的精神透支，对大脑的副作用还是相当大的，这应该就是狄羌巫师神识攻击无法持续太久的原因。

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吩咐吴鹏准备几只鸡鸭，然后收集一些平整光滑的金属制品如金属托盘、秤盘、铜镜等。

吩咐下去后，吴意开始闭目冥思养神，脑海中开始模拟自行摸索的神识攻击方法，半炷香的功夫，护卫已经准备好了吴意要求的物事，十余只鸡鸭，几个铁质秤盘，几面大不一的铜镜。

取来一个较大的木质水盆，将鸡置于盆中，扔上几粒米任鸡啄食，免得它满盆乱跑，吴意定神注视鸡，内心忐忑。

闭上眼晴，集中注意力，将意识里能够调用的精神力一丝丝聚集在一起，睁开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到鸡头部，精神力汇聚成一团，沿着肉眼看不见的轨迹向着鸡头部投射过去！没有反应？鸡悠闲自如地向着脚下的米粒啄去，吴意大失所望，实验失败？

下一次，换过一只鸭，重复这个过程，鸭一无所觉，抖抖屁股，甩出一坨稀烂的排泄物，似乎在嘲笑吴意的异想开。

从凝聚神识到发动攻击，吴意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却如目亲见。在神识力笼罩下，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清晰地感知木盆周边的影像，比肉眼所见更为清晰，鸭啄食菜叶的神态栩栩如生，如卫星投射的全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