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陆夫人又来了。”
丹雪靠近梨花木雕的床榻,将鲛绡制成的雾白帘子掀开挂在帐勾上,红绫被子下,温若棠双目紧闭,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昏天暗地。
如果是平日,听到陆夫人来了,温若棠必然要从被子里窜出来,赶紧梳妆打扮,就怕自己失仪,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姑娘,醒醒,陆夫人来了。”丹雪怕误了主子的事儿回头被责罚,又唤了声。
温若棠不是没听到,是真的不想醒。
穿到这将军府,已经十天了,这十天里,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就是吃喝玩乐,美滋滋的生活让她浑然忘记自己不久前还是一个996的社畜。
那会儿她不仅家穷,还是个被爸妈洗脑了的伏弟魔,虽然成绩优异,所读的大学也很好,但工作后,只要有点钱,就往家寄,更没法好好地休息,规律地吃饭,年纪轻轻就得了低血糖和胃病。
那一日疯狂加班后,温若棠头晕目眩,又碰上电梯故障,只能走楼梯,一个没注意,一头栽下去,人没了。
还好不是真没,再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到了这雕梁画栋的将军府。
“姑娘,快醒过来吧,要是让陆夫人等生气了,姑娘又要去赔不是。”
温若棠打心底里叹口气,揉揉眼睛,醒了。
丹雪赶紧招呼其他仆婢,“姑娘醒了,红珠,水打好了吗?青屏,准备好给姑娘梳妆。”
温若棠磨磨蹭蹭地从床榻上下来,踩着软底绸鞋,嘟囔道:“丹雪,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
丹雪是贴身大丫鬟,最是温柔细致,这会儿一面给温若棠换衣裳,一面道:“姑娘,您之前说过的,只要陆夫人来了,就算天塌下来,也得把您叫过去。”
“陆夫人是谁来着?”温若棠的脑子还处在混沌状态,随口就问了句。
丹雪一脸惊讶,“姑娘,陆夫人就是陆清徽陆公子的亲娘呀,您未来的婆婆。”
想起来了。
这副身体的原主儿也叫温若棠,是将军府的三姑娘,上头还有俩哥哥,本来爹也宠娘也爱,俩哥哥亦把她捧在手心,结果偏这三姑娘是个恋爱脑,看上了京里有名的纨绔陆清徽,天天追在人家身后也不嫌丢人,生生把自个儿的名声败坏透了。
家里人劝的劝拦的拦,可惜温三姑娘任性妄为,死心塌地就要嫁入陆家,十天前还为了姻缘去城郊寺庙祈福,结果不知怎么,脚下打滑,一头磕在青石铺就的山道上,把一缕芳魂磕散了。
将军府就这么一个闺女,打小就当心肝儿宠着,这一没,将军夫人差点哭死过去,结果府上刚把丧幡挂好,温三姑娘又醒了过来。
这简直是天降狂喜,温夫人当场就说,从此往后,阿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要是敢再劝着阿棠不叫阿棠顺心,她就和人拼命。
她哪里知道,三丫头这娇娇软软的小身躯里,早已换过灵魂。
温若棠坐在铜镜前,看着丫鬟青屏给自己挽发梳妆,连连赞叹她生得一双巧手。
青屏素来寡言,听到夸赞只是憨然一笑,轻声说:“不是奴婢手巧,是姑娘太美了。”
三姑娘确实生得一张好脸,肤若凝脂,樱唇秀眉,一双杏眼灵动万分,因还未出嫁,青屏给她梳了双环髻,宛若白兔的一双耳耷拉下来,玉雪可爱。
温若棠怎么都想不明白,原主有这样的容颜,这样显赫的家世,为何要追在那陆清徽屁股后面?怕不是被下了蛊吧!
好在作为一个社畜,温若棠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恋爱结婚生子都是浮云,养好身体乃是第一要务,其次就是赚钱,对于陆清徽那边,及时止损才是上上之策。
温若棠打扮好,一路就往归耘堂去,方一进门,就蹦蹦跶跶地扑到温夫人怀里,连声喊“娘亲娘亲”。
她知道温夫人待自己好,也知道温夫人渴望有个贴心小闺女,相比那个世界的父母,温若棠觉得,能撞大运碰上这样的母亲,她愿意竭尽全力地活成温夫人想要的样子。
而且,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呆一阵子,人好像不由自主地就会软萌起来……
温夫人心都化了,即使这丫头已经十五岁,在大锦朝来说,已经是该议亲的年纪,但对她来说,仍旧是怀里那个香软的小姑娘。
“阿棠昨天睡好没有?头还痛不痛?用了早膳没?”
温若棠抱住温夫人的胳膊,“睡得挺好的。娘亲问了好几次,头早就不痛啦,就是还没吃早膳,饿得很,想吃大肉包子。”
温夫人赶紧吩咐,“还不快让厨房送大肉包子过来,再把那一瓦罐熬了一个时辰的小米粥送来,别忘了配上一碟腌萝卜和一碟丹桂花糕。”
温若棠笑眯眯地问:“娘亲吃了没?”
“早吃了,这个时候,你爹和你大哥的早朝都上完了,若圣上不留,估摸就要出宫回家了。”
母女俩言笑晏晏,冷不丁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插进来,“将军府真是好规矩,客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见礼,倒是主人家自己聊上了。”
温若棠循声望去,见着一个穿金戴玉的夫人坐在一旁,一身大红大绿的衣裳,配上骄傲的神情,很有几分像正被追求的母山鸡。
这陆家都是什么品味啊,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夫人轻轻拍了她一下,赔笑道:“陆夫人见谅,我这闺女不久前受过伤,难免有些心疼,这才多问了几句。阿棠,快给陆夫人见礼。”
温若棠起身福了福,“见过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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