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道路进山不久,前方的台阶便坍塌断裂。
如此只好寻野径继续前行。
然而刚刚离开台阶,天色竟骤然转为黑夜一般。
我暗暗心惊。
昼夜颠倒!
阴煞纵横!
这倒峒山中的鬼祟,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
都已经能够改变天象了,它们若是冲下山,安昌岂不是顷刻间就要沦为鬼域?
它们又是因为什么,数十年来,都不曾下山?
安昌数百万人口,对鬼祟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
我正思索间,忽然感到了窥视的目光。
同时,冯绍借给我的玉佩,也传来了温热的气息。
有鬼祟!
幸好有冯绍借给我的玉佩。
虽然这个偷窥我的鬼祟,在我看来算不得什么,我若出手,顶多一拳,就能让它魂飞魄散。
但这里是倒峒山,我怕贸然诛杀鬼祟,再引发什么不测变化。
反正有玉佩在,只要那鬼祟不上来找死,我也不必理会。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另一道山脊上。
一团晦暗的阴煞之气翻翻滚滚,融入在昏暗的天色中。
马隆不知何时到了那里,正自监视着我的举动。
“哼,小子倒是机警!竟也知道不能在倒峒山打杀鬼祟!”
今日马隆与先前不同,浑身短打扮,额上还裹了白色头巾,若是有人与更靠西南的苗人熟悉,就能分辨出来,他这一身,十分像是苗人男子的日常服装。
自语过后,马隆从腰间摘下一个黄皮葫芦。
他冷冷一笑,嘴唇搓起,口中发出枭鸟般的嘶哑低鸣。
“关讨死、关讨死……速来享我香供,关讨死、关讨死……”
忽然,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凝神查看,却是刚刚那窥视过我的鬼祟,再次出现,而且离我更近了!
事实上,自我踏入此间,已经有许多鬼祟来往窥探,但有玉佩护身,这些鬼物都是来了又走,却没有第二次出现的情况。
我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对!
唰唰唰!
我当即加快脚步,意图甩掉窥探我的鬼物。
但它这次好似跟定了我,始终缀在后面,不远不近!
我暗暗皱眉,心知不能继续如此。
冯绍告诉过我,给他玉佩的秦红衣,只是倒峒山三柱之一,此地至少还有两位鬼中巨擘与秦红衣不相上下。
所以,秦红衣的玉佩,也不能保证完全,真遇到了不给秦红衣面子的,还是要我自己想办法活命。
我担忧,这跟着我的小鬼,说不定就是某个不惧秦红衣的鬼祟派来的!
心念电转之间,我手掐一诀,不一会儿,果然便见后面那鬼祟开始晕头转向,丢失了我的踪迹!
“嗯?龟息!”
马隆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头颅,吸食着黄皮葫芦中涌出的纯粹阴气,就在那小鬼跟丢之际,头颅猛然间睁开暴突的眼睛。
“马隆,你骗我!他分明是个玄门中人!”
马隆嘴角一抖,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来:“玄门中人又如何,现如今也不过是个无法施展玄术的乡下小子,据我所知,你关讨死前些年也不是没有杀过这种玄门中人,怎么现在反而不行了?”
说到这儿,马隆猛地将黄皮葫芦一竖,阴气便收了回去。
“或者说,是你怕了秦红衣!”
马隆与那头颅对视一处,最终还是头颅做了让步。
“好,让我杀这小子可以,但是,我要你的葫芦!”
马隆脸上阴晴不定,好半晌才道了一个好字!
这边我使出了龟息法,生人的气息隐去,道行不够的鬼物自然便无法找到我了。
但为了维持龟息,我的行动速度也慢了下来。
可是即便我走得再慢,也不该总是在相同的地方打转!
偏偏,刚刚路过的那株松树,我已经是第四次看到了!
鬼打墙!
我意识到了不好,此间必定是有鬼祟对我动手了,眼下还不知道它隐藏在何处。
转瞬间,我便决定将计就计,装作还没察觉鬼打墙的样子,暗中准备了狠手,只等那鬼祟现身,就给它来一记狠的!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正前方大约五米外,一个瘦得好似麻杆般的男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了那里!
不,不应该说是男人。
因为,它没有头!
我吃了一惊,对我出手的鬼祟九成就是它。
没想到,它居然不是偷袭,而是选择正面挡路!
“你见过我的头吗?”
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霎时间,我只觉自己头发都竖了起来!
扭头,左侧,一个皮肤青黑,尸斑清晰可见的头颅,与我面对面!
而且,只有头颅!
“滚!”
幸亏我早已准备多时,虽然突遭惊吓,但手上是毫不犹豫,一拳击出!
但与之同时,我预感到这一击恐怕起不到我所希望的作用。
这鬼祟竟能骗过我的感应,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边,道行比我想象的更高!
我这一击只是将我自身法力尽数汇聚,能给它点苦头尝尝,但绝对重创不了它。
所以,我已暗暗将七煞钱剑取在另一手中!
七煞钱剑就是爷爷留给我保命的后手。
由七枚铜钱编成。
威力极强,即便是许多玄术,都能一剑斩灭。
但很可惜,七煞钱剑最多用七次,每次激发威能,都会损毁一枚铜钱。
它使用次数有限,算不得玄门法器,可是爷爷说过,纯粹论及威能,便是一些真正的玄门法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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