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谢小满都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与世无争不代表没有能力争,正如同不喜欢八卦一样,谢小满的性情素来疏淡,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从不挂怀。
所以那些世事纷扰,平素的口舌与炫耀,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人生的真谛,在她眼中却不过介子微尘一般,不值一提。
但同时,她不喜欢被人戏弄,更不喜欢被人利用。我不来烦你,你也休要来烦我,这是谢小满一直恪守的人生信条。可是如今,有人像苍蝇似的在眼前飞来飞去,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何人,可是谢小满不希望她们的期望被满足,于是并不介意出来甩她一脸巴掌。
谢小满提笔沾墨,心想真是有些可惜,千年后的生命里,她为何偏偏只学了月余的书法就半途而废了。否则的话,如今这个巴掌可以打的更响亮一些。
思索着记忆中的拿笔姿势和书法技巧,谢小满深吸了一口气,提笔一蹴而就……
“写的不好,诸位见笑了。菀姐姐,我先去方便一下。”谢小满随意将笔扔进笔池,转身去了。
彩桃看着她的姿态,误以为这是落荒而逃了,以为自己奸计得逞,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笑颜来。
谢菀却是站在谢小满身边,看着她笔笔落下的。这时候虽然听到了谢小满的话,却仍旧沉浸在震惊当中,脸色时青时黑,一时让人捉摸不透。
宾客们早已好奇不已,这时候平素与谢菀熟稔的郗家、洛家小娘子便凑上来瞧。
“哎哟,这笔字……”洛家小娘子性情直爽,一眼看下去刚想笑,笑声却戛然而止,与郗家小娘子面面相觑起来,脸色惊疑不定。
谢菀缓缓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头给了彩桃一个眼色,让她跟自己出来。
屏退下人,谢菀带着彩桃走到假山后面一个无人的地方,咬着牙质问她:“彩桃啊彩桃,我自问平素带你不薄。你今日上演这么一出,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到底是为了什么?”
……
……
谢小满意兴阑珊,想要出恭是假的,想要躲到个无人的地方散心才是真的。
方才谁都没有看到,离开宴席的时候,谢小满随手抄走了一壶酒。
满园子空无一人,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小池边伺候,这时候也无人管她。
左右溜达着,谢小满见假山上有一块大石头不错,便索性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日光浴的懒洋洋的躺在上头,自饮自酌,晒着太阳。心想,这样饮酒总比在宴席上假笑痛快的多了。
正堪堪饮了半壶,谢小满便听到有脚步声临近。她躺在高处,也不怕别人看到,便没有动。
谁曾想,来人竟然停在了假山下面,说起话来。而这些话语清晰万分的传入谢小满耳中,除了谢菀和彩桃,还有何人?
“小娘子明鉴!此事,奴婢虽说有私心,但也是为了郎主和小娘子着想,思来想去,只能这样做了!”彩桃这时候索性跪了下去,一脸焦急悲痛之意。
谢菀被她弄得发懵,连忙上前挽她:“你说明白,怎么就为了我和阿爹了?”
彩桃也不起身,仍旧跪着,语重心长的道:“小娘子从小就心地善良,不明白寻常人心中的腌臜之事。郎主行事素来不拘礼法,更连万人所指都不挂怀的。但郎主是高士,小娘子您却不同。郎主和您可以不考虑那些世俗嘴脸,但是彩桃从小跟您一起长大,却不能不做考虑。”
“你说的我都迷糊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腌臜之事了?”谢菀不解的问道。
“小娘子您也知道的,那个谢小满是什么来头?”
“她是我妹妹呀。”
“她是您痴呆的妹妹!”彩桃痛心疾首,“您觉得,这种事情在会稽的地界上,又能瞒的了多久呢?郗家郎君也常年在会稽为官,怎么可能永远不知道这种事情呢?就算郎主性情高洁,这种事情也不能使其衣染尘,但小娘子您是不同的!一旦到了婆家,一步一行都是非注意不可的,若是他家知道,您还有谢小满这样一个痴呆妹妹,郗家会如何看待您?若是说的小了,不过是一些异样的眼光,忍一忍也就罢了。若是说的大些,牵扯到子嗣的问题上,谁知道谢家这种病症,是否会流传到下一代的?虽然咱们知道,那谢小满不过是远亲,可是郗家……”
“够了!”谢菀再也忍不住,呵斥了一声,连退两步,也不再去扶彩桃了。面露忧伤之色,谢菀蹙眉叹息,“说白了,你是恨我将你送给了小满吧。”
彩桃惊骇异常,不明白自己这环环相扣的逻辑是哪里出了问题:“小娘子,奴婢……”
“罢了,别再说了,我都明白了。”谢菀抢言道,“想想也是,原本我婚期已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恐怕一直以为自己会跟着我去郗家,甚至什么时候会被抬举为妾的。”
“奴婢断没有这等念想!”心底被看穿,彩桃浑身一抖,连忙否认。
谢菀却轻轻一笑,摇头道:“是不是的都无所谓了。你觉得自己突然被送给了小满,心中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觉得小满年纪大了,没有婚配,还顶了十余年痴呆的名号,长相一般,出身更是不值一提,肯定是不会嫁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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