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归途（5）

她推开争执的众人，缓缓来到凌乱的宫殿中，清扫的动作不快不慢，却自有一种迷人的蕴味，仿佛她不是在做着最脏最累的打扫，而是在作画一般。

片刻之中，棂羽殿终于恢复整洁清净的样子，与以往差不多。

不同的是在主殿两旁的架子上空空如也，可以说，整个棂羽殿除了黎千娇从黎家带来的几件价值连城之物以及帝君赏赐的被她收在寝殿中，其它都变成碎片了。

青鸾打扫完后，自觉的立在黎千娇左侧。

黎贵妃右侧的红姑姑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她也只是将头低的更下，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行为准则。

“娘娘，您身后还有黎家。”红姑姑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轻轻俯身退下。在离开棂羽主殿之前，她抬头望了青鸾一眼。

黎千娇在经过红姑姑的劝解后，终是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姑姑说的对，她是高高在上的黎贵妃，末殃只是一个侍女，她们有着云泥之别。而且，末殃还是那个人身边的侍女。想到这点，她莞尔一笑，笑容无比娇媚。

与此同时，在千瑀帝君的宫殿中。

素嫣把末殃带到这里之后，只是留下一句话，“在这等着帝君。”

说完便走人，还把殿内的侍女太监通通遣走。

只余下末殃一人，忐忑不安的看着这偌大的宫殿，揣揣不安。

帝君要将她如何处置？难道要处死她么？不像啊……

曾经这宫殿她也来过，是跟着婼嫔娘娘呢，当时娘娘可受宠了，帝君可是把娘娘放心尖上呵护着呢，就连她这个小侍女都跟着娘娘沾光可以进出帝君的主殿。

瞧，这个壁画，娘娘跟她说过，是一位逝世已久的大师之作呢。还有这个茶壶，可是有机关的，娘娘要不是及时跟她说，她就中招了，好险哪。

娘娘……娘娘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下人那么好，怎么会是红颜祸水呢？肯定是那些人嫉妒娘娘，特别是那个黎贵妃，一肚子坏水！

末殃兀自想着，眼里已经充盈了泪水，她抬起头，喃喃自语，“娘娘，您现在在哪？末殃绝对不相信你死了，娘娘您那么有福气，必定长命百岁的……娘娘，末殃好想您……”

眼里浮现出她与婼嫔娘娘相处时的画面，那些欢声笑语，令她的心抽搐着，在慢慢的，持续着，抽搐。

“娘娘，末殃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您的。”末殃抬手抹去眼里的泪水，似是发誓般说道。

她不知道，千瑀的帝君来了很久，听着她说出她与婼嫔的点点滴滴，心里有着一丝丝的莫名波动，好像是在心疼。

心疼么？他抚上自己的心头，这里也会疼？仅仅因为一个小侍女与她主子的点点滴滴？不，他不是他，怎么可能会为个女人牵动情绪！

他狠狠的甩头，似乎是要将那些莫名的情绪甩出心头。

本来想从那个侍女的口中套出她和黎骞的交易，可是，才那么片刻，他就因为这个侍女产生不该有的情绪，若是被那些老家伙知道，他的位置就该换人做了。

既然如此，便杀了她吧，眼不见心不烦。帝君望向末殃，眼里掠过一丝杀意。

“来人。”

身后的侍从立马上前。

“送她去极乐世界。”这是帝君的习惯，当他要杀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这么说。

“遵旨。”侍从狗腿的说道，带人偷偷靠近末殃。

“等等，还是将她打晕罢了，秘密扔到宫外。”帝君突然改变主意，令侍从一愣。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小侍女心软。

末殃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刚想转头看看，脖子上便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片漆黑，随即晕倒在地上。

……

棂羽殿内，整整齐齐的跪着一群粉色宫装的侍女。

“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们跪么？”红姑姑面色紧绷着，一脸严肃，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侍女们没有言语，眼中却满是迷茫。

“今日贵妃娘娘失控，你们竟然没有一人去阻止贵妃，在娘娘平静下来后，你们也无一人愿意去打扫，各个都在担心自己的脑袋。”

“照我说，当你们进入这棂羽殿中时，生死的决定权不在你们手上，而是在你们的主子贵妃娘娘手上，她要你们死，你们这些侍女不能说不要，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她要你们活，你们就要好好活着，时刻注意自己的命！”

平平淡淡的语调中却是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威力，令那群侍女们皆是心生惧意，将头低的更下，腰却越发挺直。

“是。奴婢晓得了，谢姑姑教诲。”

“今日之事只许一次，若还有下次，你们就不用呆在棂羽殿了。”也不用活在这世上。后面的半句话虽然没有说出，但是侍女们都明白了。

“是。”

“都退下吧，干自己该干的。”话音一落，侍女们迅速起身，纷纷各司其职，谁也不敢有一丝的吊儿郎当。

寝殿中，暗紫鎏金香鼎中散发出幽幽的安神清香，青鸾立在软塌一边，手中的罗扇悠悠的上下摆动，扇出的风令人昏昏欲睡。

黎千娇侧躺于软塌上，牡丹红云缎罗烟对襟微微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