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

地洞内,常黎听着宫殿外的声音,这一刻,一种极为强大的意志仿佛取代了他本身，这是数千年来的经历，他此刻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用江无的身份，活了千年。

“主人……要出去么？”冰儿木然的说着,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男子，已不再是陪伴她千年的那个江无了。

常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名为冰儿的女子，按照常识来看，这个女子应该只是一具尸体，但是江无的千年经历深深烙印在他心底，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有思想，有意志,直至此刻他甚至无法忘记千年来以江无的身份和冰儿做的一切亲密之事，尽管，这在尸仙宗内,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你在这等我……”常黎无奈,叹气道。冰儿却摇头,木然的说道：“没有达到不死骨,冰儿必须和主人形影不离。”

“随你吧……”常黎无奈的说了一句,接着就率先离开地宫，以他如今对整个宫殿的熟悉，这里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妨碍他前行，甚至他能感觉到，他似乎真的拥有了那个江无的修为，分神后期……

一种惊奇的念头忽然浮现常黎的脑中，他试了试，心念一动，整个人立刻消失，出现时已经站在楚云凡的面前了。

楚云凡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她上下打量着常黎，奇道：“常黎，你的修为怎么这么高了？”

常黎起初也有些不信，可是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确一瞬间就来到了楚云凡面前，这是真的，他不禁说道：“莫非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成为了江无，并且成为了尸仙宗的长老？”

楚云凡讶然，她此刻的修为完是自己的古尊修为，可是那数千年的经历却深刻的烙印在她脑海，她本能的觉得，那数千年的生活，是真的……

“若这一切都是幻境，我倒不怕了，可是，常黎你的修为，居然真的是分神期么？”楚云凡喃喃的说着，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对常黎说道：“常黎，现在你听我的，不要再靠近那个冰儿了。”

“冰儿……云隐，你莫非真的是林依依？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常黎认真的对楚云凡说道。

楚云凡大声叹了口气，指向自己身后的男尸：“你还认得这个吗？”

常黎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数千年来，一直和林依依形影不离的忆无，他不可能忘记，可是接下来楚云凡的话却让他完混乱了起来。

“你以为这是忆无？不，这才是林依依，忆无早在之前和祖州大陆的大战中就被八荒火龙烧成灰烬了！”

“你是说，死去的那个，才是忆无，那林依依是怎么回事？”

楚云凡有些生气，说道：“若非我以林依依的身份活着，我根本无法想象，原来尸仙宗的骨肉交融之术，竟然如此残忍！”

顿了顿，楚云凡声音陡然变大，仿佛那受伤之人就是她：“你知道那个忆无对我……不，对林依依做了什么吗？所谓的骨肉交融，就是在行尸修炼到不死骨的那瞬间取代自己的主人，骨肉交融，换骨换肉甚至会吞噬主人的元神以让自己彻底成人，真正的林依依早就死了，我身后的这个，是仅仅残留一丝魂魄的残魂。你知道么，当这些被吞噬的尸仙宗弟子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会被立刻抛到那个启灵之地，等待下一个弟子带走，而这一切将会重新上演。”

常黎已经被震的说不出话了，他惊讶于楚云凡说出的真相，惊讶于林依依的结局，也惊讶于自己身边居然一直藏着这么个东西，他忽然间想到那些神态举止极为奇怪的尸仙宗弟子，那个明明是男子，却行为和女子一般的修士，他都明白了。

“主人……”忽然间，从宫殿之上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柔弱声音，楚云凡二人惊觉，这才注意到一抹银白色的身影正从宫殿的台阶之上缓缓走下来，她的声音令人听着无比揪心。

“主人……你不要我了吗……”冰儿轻轻的说着。

这话仿佛触动了常黎的内心，他想起来了，他……不，是江无曾对冰儿说过，无论何时都不会抛弃她的，他咬了咬牙，对楚云凡说道：“若按照你所说，冰儿也是苦命之人，整个启灵之地的人都是被牺牲的苦命之人，大不了不让她成为不死骨就好了，江无曾答应过她绝不相负！”

“常黎你是不是傻了，你真把自己当成江无了么？”楚云凡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云隐，你当真可以把这一切当成一场虚妄么？”常黎却只是这样淡淡的回应。

楚云凡愣了愣，平心而论，若非是林依依被抛尸之后她苏醒了过来并且立刻用古尊之法凝聚属于自己的肉身，恐怕她的结局就和启灵之地的那些抛尸一样的结果了吧，这数千年的生活是如此的真实，甚至远远超过了她的真实生活。

良久，楚云凡才低低的说道：“我当楚云凡活了几百年，可是当林依依却活了几千年，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一瞬间，林依依那数千年的记忆涌上心来，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楚云凡和林依依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纠缠，她渐渐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主人……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冰儿柔和的抱住常黎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