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睁眼说瞎话

现在即将到亥时，马上宵禁，街上已见不到人影。外面仅有两位更夫正在巡夜打更，一人拿锣，一人拿梆，守着滴漏敲响了锣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声急促，一下接一下。一听便知，这是到二更天了。

按照本朝律例，在暮鼓敲响后，晨鼓敲响前，非疾病、生育、死丧不可通行，若有犯禁者，当笞打四十下。

但楚凌宣身为皇亲贵胄，巡夜的衙役便是看见了人，只稍作询问，对方随便找个由头就直接放行，并不敢过多深究。

——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凌宣的人敲响了尚书府大门。

门房刚一开门，外面的人便自报家门。他顿时一惊，忙道：“几位请稍等，小人这就去禀告老爷。”

一行四人也不敢在当朝吏部尚书府门口放肆，格外规矩。不消片刻，府内的管家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诸位里面请，老爷正在大厅等候。”

为首的一人神色有些微妙，迟疑地说：“我等只是奉命前来请王妃回府，不用麻烦苏大人了吧？”

倘若苏学平知道楚凌宣打的什么主意，就算他们不会横死当场，恐怕也得竖着进、横着出。

李管家仍旧在笑，一脸好意。

“瞧这话说的，宣王与我家老爷乃是姻亲。今儿个本是小姐回门之日，宣王有事耽搁未曾前来也便罢了，如今你们上门，还不见一见我家老爷？”

话音虽然温和，可这话语……听着好似要兴师问罪。

遭，出门竟是忘了带礼赔罪！

四人心头一颤，神色颇有些不自然。真论身份，楚凌宣这个闲散王爷远不及手握实权的二品大员苏学平。

四人心思各异，不得不紧跟李管家朝苏府大厅走去。

——

苏府的会客厅很大，装点素雅，简而不单，奢而不华，看着既不会太过华贵浪费，却也不失高雅。

四人刚入了门，就看见主位上坐着身穿便服的苏学平。

他气度儒雅，气势却不弱，哪怕笑着望向众人，也让人生不出冒犯之意。

“下人见过苏大人，苏大人安好。”

苏学平端起青花瓷茶盏在唇边抿了一口，而后盖上盖子，轻轻放置在身侧的茶桌上，微微颔首示意：“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多谢苏大人。”

四人齐呼，在李管家的示意下，纷纷就近落座。

几人都有些拘谨，如坐针毡，连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苏学平不开口，他们也不敢率先出言，只得端起旁边的热茶掩饰尴尬。

半晌后，眼见几人似乎有些着急，苏学平这才不紧不慢地问：“诸位深夜来我府上，可是宣王有何指示？”

“苏大人这话严重了。你乃朝中重臣，与王爷同为圣上办事，怎会有指示？不过是王爷想念王妃，这才让我等前来请王妃回王府。”

四人手一抖，为首的那位当即出言解释。

说到这里，他又找补一句：“今日王爷未曾前来拜会，怠慢了苏大人，实在是因为王爷病重，怕无端过了病气给您，还望苏大人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