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新年新气象?
厉震枭的心一紧一紧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顺着心脏的裂缝在往外流逝。
但他还是在不断找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看到的一切场景。
厉震枭没敢出声大喊,因为程枫说过顾惜音现在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沙砾比海边的要细腻柔软的多,但都平整,看不到一丝足迹。
许是风拂过,掩盖了一切印记,又许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踩这些细沙了。
厉震枭看着一旁的秋千,铁架上缠着一圈一圈仿真向日葵。
朵朵向阳,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大部分女人不是喜欢玫瑰就是喜欢百合,顾惜音最喜欢的却是向日葵。
事业低谷时,顾惜音总对厉震枭说,人总要跟向日葵一样向阳看,这样才会有希望有出路。
桐城雨多,基本见不到阳光,顾惜音养的向日葵不是死了就是怏了,后来她索性也妥协,再也没有往家里买过盆景。
这满秋千藤蔓的仿真向日葵,都是程枫为顾惜音准备的吧?
厉震枭眼前都能浮现出顾惜音坐在这里荡秋千,程枫在她背后轻推的画面。
很温馨,很温暖,也很扎心,刺眼。
但,她开心就好。
他混蛋了那么久,让她那么多年都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甚至连为她准备花开不败的仿真响日葵都从未做过,他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她对另一个男人敞开心扉?
风起,一阵叮当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厉震枭怔了怔,抬脚朝屋里走去。
旋转扶手楼梯处,悬挂着好几个贝壳风铃,形状各异,在风的引领下此起彼伏地发出声响。
风铃很简单,光秃秃的都是大小不一的贝壳,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
这些,都是程枫做给顾惜音的吧?
厉震枭心底说不出的酸涩感,还有一种无法消散的压抑沉闷感。
顾惜音跟他在一起十年,他为她做过什么?
厉震枭一件都想不出来,唯一能想起的便是下雨天带着她一起在大雨中奔跑,然后用自己的外套盖住她的头,再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臂弯中。
替她遮风挡雨,好像是他做过最动情的事。
还有就是说过数不尽的甜言蜜语,多到连他自己都不能一一回忆起来。
楼上隐隐好像有动静,厉震枭抬脚准备上楼看看,屋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厉震枭心一抖,连忙回头看去。
一身白衣的程枫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个向日葵花样的布艺长盒,眼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红血丝,眼眶底下也是一阵淤青,就好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一般。
“程枫……我看你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我没有去吵惜音,我只是打你电话关机,不放心所以……”厉震枭有些手足无措解释,然后退到玻璃门侧边。
意思很明了,不用程枫赶,他也会有自知之明地出去。
程枫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眸中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就好像在看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一般。
这么近距离站在一起,厉震枭才发现程枫怀中抱着的布艺长盒盖子是半掩状,隐约可见里面有个什么青花瓷的瓶器。
又好像是……
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