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们用手抚了抚胸口,推车进了家门。爹正在墙头那边垒锅台,这是结婚那天亲戚朋友过来吃饭用的大锅,条件再艰苦结婚是终身大事,也要熬锅大锅菜给亲戚朋友们吃。见他回来了就说:“赶个集这么磨叽,这么晚了才回,不就是让你买点粉条调料吗?这么费劲。还真不如我自已去,以后你就在家等着当少爷好了。又不是有钱人,在街上乱转什么。”
“那有乱转?唐山的小火车,倒霉〔煤〕哩,损失了两毛钱,差点让他们揍了。”二娘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同时偷眼看父亲的反应。
爹一听不对头马上放下瓦刀走过来急切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损失钱?还差点挨揍了?”
“今在集上碰上过去的同学了,说来你也知道城边张庄的张二和尚,他二叔现在是革委会主任。他非给我要两毛钱买个猪蹄吃。五毛钱一斤肉差不多能买半斤哩。我舍不得给他,他说不给就揍我。”二娘们开始背道上编好的词。
“傻小子,那二和尚咱惹不起,只要不挨揍给他就给他吧。弄不好他上了土匪劲揍了你还得抢了你的钱,那就更是粪上了葱地里,不上算〔蒜〕了。后来他没揍你吧?”爹关切地问。
“揍倒是没有揍上,只是踹了车子好几脚,我心疼了半天。你说把车子真踹坏了换个零件县城都没有卖的,又要花钱那到还真不如踹我几脚哩。”
“放屁!东西是死物是让人用的,人趴下了没了要东西什么用?有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有。只要你没事其他不重要。”爹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二娘们道。
二娘们一阵窃喜总算爹不深究这两毛钱的事了,两个人从车子上卸下东西来爹仍在唠叨:“往后赶集躲着他们点,咱惹不起躲的起。俗话说得好‘穷不斗富,富不斗官’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帮子早晚会得报应,甭个嚣张不是不报是时辰未道……”
二娘们知道爹也是心疼那两毛钱,沒办法只有叨咕叨咕诅咒一番找个心里平衡罢了。从精神上胜利从精神上得到安慰。幼年读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是在批判国人的麻木,精神胜利法。可是你让这个最低层的弱势群体,去硬碰的去找呼风唤雨大权在握的革委主任讨公道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让他郁闷心里吗?也会跨掉的。
叨咕几句叨咕几句吧,精神上胜利了也是一种安慰。有时精神胜利也是好东西,至少不那么压抑了。
二娘们支好自行车匆匆回屋洗了把脸,悬着的总算放回了肚里,没成想这么容易地骗过了爹。过去因多花了五分钱买了酸枣面,差点没让爹揍个半死。可这次爹不但没责怪而且还劝了他半天,真是奇了怪了,一年也落不下十块八块的钱,无形中没了两毛爹愣是没计较。
莫非自已谎撒的完美?还是爹真的太在乎自已了?因此钱显的不重要了。也许都有这种原因吧。二娘们想。
“爹,我去南洼啊,你做饭自已吃吧。”二娘们去见小娥心切,顾不上吃中午饭。
爹抬头看看天说:“算了吧,改天去吧,你看天都上来了,万一下起雨来可就麻烦了。”
“没事,我骑车快,一会就到了你放心。”他执意要去,恨不得马上见到小娥。
爹见拦不住说道:“那你带上雨衣,前两天屋后摘了几个大北瓜你用口袋装上,给小娥家捎去吧。咱家也吃不了,让他家吃也少吃点粮食。”
“那行,我这就装上。”二娘们麻利的把北瓜装好,带上雨衣骑车出了村。
天色阴沉沉地而且风不小,二娘们正好是顶风,骑起车来有些费力。为了早点见到小娥,也为了省点劲怕下雨他还是走的那有小桥的近道。
雨,还是轰轰隆隆地下起来了,二娘们被雨浇了个透湿身上的雨衣被刮起来,雨水都淋在身上。这边的土是一种粘性的土质,只要下一点雨就粘的鞋子上是泥。根本拔不不出脚来,更不用说骑什么车了。他的自行车轱辘都粘满了泥。轱辘的挡泥圈上都塞严实了,只有用木棍边拨弄才能推的动。
二娘们又驼着半口袋大北瓜,那北瓜个个都有小盆那么大个。有七八个也沉乎乎的,顾得了北瓜顾不了推车,那雨又大二娘们狼狈及了。正当他又急又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的车子突然轻省了许多,他不由的扭头一看,身后多了一个白衣女人。头发蓬乱被雨水淋的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了,根本看不清面目。
那女人弯腰在后替他推着车,他也被雨淋的睁不开眼,看不清后面的人究竟是谁,认识或不认识只能说谢谢谢,那女人说都一个村的碰上了那能不搭把手呢,不用客气。他弯腰两手使劲地往前推着车走,只要走过这段泥塘,前面过了桥就没什明道了。没有明显的道就是是草,只要车子走草上就沾不了那么多泥了,车轱辘就不会被泥卡住了。
当他呼哧呼哧顶风冒雨的走过那段泥路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过来了。要没有人家帮忙自已根本不可能走过那么艰苦的地方。不论怎样也要谢谢人家,可当他在回头时那里还有人影?荒郊野外暴雨如注那里有什么白衣女人?
二娘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我的那个天呀?大白天莫非撞鬼了?他那里还顾得去再找什么,扭头骑上车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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