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栩和主帅周孟觉等一干人,一路东去,原先的十万大军都已回到各自驻地,班师回朝的,一行只余几千人。
又到了一驿馆,一队人歇脚停下。
周孟觉打趣道:“承栩啊,又给家里送信了?”
陆承栩听了俊颜微赧,却诚实地认了。
“是啊,想我夫人了。”
周孟觉听了哈哈大笑,接着就唏嘘感慨道:“唉,陆老爷子要是知道你现在一心挂念着家里的小娘子,不知道该有多开心。他生前一直觉得自己乱点鸳鸯谱,实在对不起你,盼着有朝一日你夫妻二人能琴瑟和鸣。
陆承栩自嘲一笑,左手又轻轻摩挲腰间的香囊,神色渐柔:“是我辜负祖父一片好心,也负了她对我的心意,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以。这次回去,我就打算把锦宁从候府接出来,我们夫妻二人单过。
周孟觉点点头,数落他:“早该如此。放在你那便宜祖母手底下,也不怕心尖尖上的小娘子被欺负了。
陆承栩笑了笑,疏狂自信,带着点狠劲。
“她是我妻子,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她。
周孟觉想了想,也暗暗地嘲笑自己多心。
安平侯府如今江河日下,仰仗陆承栩这个出息的提携着。候府一家子人只要不是蠢到尽头,不会去磋磨承栩的夫人。
何况,承栩的母亲衡阳郡主在京中,能出什么乱子呢?
然而,陆承栩死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娇妻云锦宁,已经同他和离了,而且现在在京兆尹府衙里的架势,看上去像是宁可蹲大狱,也要和候府死磕。
云锦宁跪在堂下,宝蓝色罗裙被尘土沾得微脏,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仿佛纤尘不染般纯净,完没有被京兆尹的威逼吓到分毫。
“大人,我若死在这狱里,岂不成了死无对证?”云锦宁抬眼,无惧直视京兆尹。
京兆尹差点没气得吐出血来。
这女人!
府衙门口百姓那交头接耳的样子,已经在怀疑他打算悄悄在牢里弄死她了。
他还不得不小心地看着,免得这女人受不了苦日子,真死在牢里头。
“休得花言巧语
京兆尹额头突突地跳,烦躁不已,正打算令捕快将云锦宁押解到牢里,就在这时,却突然有另一个女声响起。
“大人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教妾身汗颜。
她就是方才带着妹妹远远观看这场闹剧的长姐,国公府大小姐上官颜。
“哪来的刁妇也敢胡言乱语!”京兆尹那刚刚被压下去的急火,似乎又开始蒸腾而上。
今天怎么回事,从审案开始就不顺到底,莫不是犯了太岁?
上官颜带着左右随从上前。围观人群见她打扮华贵,派头十足,不敢冲撞,为她闪出一条路。
“妾身复姓上官,乃是陛下亲封的四品诰命夫人。夫家姓周名孟觉,便是此次征伐西南的宣威将军。”
上官颜每句话掷地有声,一瞬间,喧闹人群鸦雀无声,京兆尹听完,差点没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
他抖若筛糠,起身回礼道:“原是将军夫人,下官失敬。”
京兆尹这惊吓,不光因为上官颜诰命夫人和国公小姐的双重身份,还因为意识到,事情似乎和他想的相去甚远。
怎么他娘的会有这种事?
京兆尹之所以千方百计威胁云锦宁撤状,就是怕得罪苦主安平侯一家。
此次征西南,主帅周孟觉身边出了叛徒
一时不慎,伤了他。若不是有陆承栩在危急时刻接替了重伤昏迷的周孟觉,力挽狂澜大破敌军,这胜败,还不好说。
周夫人帮那个被陆承栩亲口要求和离的云氏说话,这里面本身,就透着无尽的诡异。
“怎么,安平侯世子亲笔的和离信,在大人这,反倒是不作数了?”
京兆尹抹了把汗,陪笑脸道:“夫人说笑了。下官只是打算让捕快们去收押证物,至于这云…既已不是和离,怎么能算妻告夫呢?云氏,你快回家去吧,若有需要,本府尹自会召你。
他面部肌肉用力扯着嘴角,做出一副慈祥父母官的慈爱表情,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退堂后,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云锦宁的丫鬟落霞和秋水冲上前来,四只眼睛里噙了泪水,写满无尽担忧。
云锦宁宽慰她们几句,对着上官颜郑重施了一礼:“多谢周夫人援手,若有机会,云锦宁必涌泉相报。
此番若不是这位周夫人施以援手,她说不定还真要去那牢狱里走一遭。
上官颜道:“云小姐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
道谢过后,云锦宁便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往云府走去。
这位周夫人是位爽利人,云锦宁便也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落霞见云锦宁走的毫不留恋,急得扯她袖子:“小姐,现在我们无依无靠,为什么不求求周夫人帮我们做主啊?”
云锦宁摇头:“大家非亲非故,周夫人肯为我仗义执言已是不容易,何必死缠烂打苛求许多,让人家麻烦。
云锦宁固然想帮自己讨一个公道,…她和候府之间的事,何必把周夫人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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