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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筠清浑浑噩噩地被士兵带到了祁湛帐前,士兵正要押着她进去,却忽然被傅翌拦住了。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

“是。”

赵筠清惊恐的抬起头。

通报?

通报什么?

通报她推了刘嬷嬷,还是……通报她给马贼报信的事?

她走之前,楚妧曾把傅翌叫住交代了什么,当时她在帐外根本听不清楚,但傅翌出来后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得到什么要紧的消息,当时她的心里还仅存了一丝希望,可是现在……

赵筠清的肩膀颤抖起来,一双眼睛不安的四下张望着,像是要转移注意力似的,随后,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惊叫一声,直直地晕倒在地。

不远处,伙夫正将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溺进水里。

帐内。

祁湛正靠在条桌后面的软榻上,身上换了件干净的银色直缀长袍,漆墨般长发上尤带着潮湿的水气,像是刚刚清洗过似的,随意披散在脑后,侧脸的线条精致异常,嗓音却阴冷的透着森森寒气“赵筠清可伤到她了?”

“没有,她只是推倒了刘嬷嬷,打了自己手下的宫女,长公主除了受了点惊吓,倒没什么事。”

祁湛的面色稍缓,声音却依旧透着幽寒“她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敢去生事。”

“质子妃向来沉不住气。”

傅翌将袖里的象牙螭龙簪拿了出来,放到祁湛面前的桌案上,又将楚妧先前与他说的事转述给祁湛听,微微挑眉,问“这些都是那个小宫女告诉她的?”

“是。”

祁湛冷笑道“她倒是谁都信。”

“长公主心思单纯,很少对人设防,那宫女又对质子妃恨之入骨,即使偷了簪子,想再给质子妃添一条罪责也是情有可原的。”

祁湛低头看着面前的象牙簪。

山上的马贼虽然歼灭了,可除了银子,着实没得到什么有利的证据。

这簪子虽是宫女偷来嫁祸赵筠清的,倒也可以拿来充当物证。

楚妧虽然被宫女蒙骗,倒帮了他的忙,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祁湛敛去眼中寒意,低声问“她还说了什么吗?”

傅翌思索了半晌,道“长公主还说……世子回来她就安心了。”

世子回来她就安心了。

祁湛忽地垂下了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眸底一片墨色,只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暗影。

袖口里的纱布层层缠绕,在微凉的晨曦里带着些暖。

仔细点,还能感受到纱布上突起的结,小小一点,却说不出的动人。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神,久久不曾消弭,祁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让赵筠清进来吧。”

“是。”

傅翌退出了军帐,不一会儿,赵筠清便被士兵拖了进来。

她面颊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显然还未从昏迷中醒来。

软榻上的祁湛又恢复了那沉郁的神色,冷冷瞥了赵筠清一眼,微抬了下手,立刻就有士兵抬来一桶冷水,对着赵筠清的头浇了下去——

赵筠清猛地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

她茫然的看向周围,似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直到她目光触到那双阴沉的眸子,才猛然清醒过来。

祁湛……

赵筠清头脑嗡嗡作响,冰凉的水浸透了衣物,寒气直往人毛孔里钻,连带着心脏都打起了颤。

祁湛斜倚在软榻上,神情漠然的看着她,抬手将桌案上的象牙螭龙簪扔到了赵筠清面前,淡淡问“认得?”

洁白的不带丝毫瑕疵的象牙,上面雕刻的螭龙是她抚摸过无数次的。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簪子,又怎么会……

赵筠清慌张的抬起头,嗓音颤抖道“这是我簪子,可是……可是这簪子昨天就遗失了,我怎么也寻不到,怎么……怎么会……”

怎么会在祁湛这里呢?

屋内落针可闻,赵筠清发上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面前的水桶中,漾起一圈浅浅的痕。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赵筠清的唇瞬间失了血色。

这簪子是和夏云一起不见的!

夏云把簪子交给了楚妧,楚妧又让傅翌带给了祁湛。

夏云这是要她死!

赵筠清再次抬起头,声音急切道“有人偷了我的簪子,有人污蔑我!世子……”

傅翌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世子污蔑你?”

“不、不是……”

赵筠清话还未说完,祁湛食指就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一下,两侧的士兵瞬间就抓住了赵筠清的肩膀,将她的头死死按进了面前的水桶里。

赵筠清的双手紧紧扒着桶的边沿,挣扎着想要将头抬起,可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强壮的士兵。

体内的空气很快被耗尽,一小口水顺着鼻腔呛进了肺里,她本能的想要咳嗽,可越咳嗽呛进来的水就越多,冰冷的液体像刀子一样刺着她的肺和喉咙,剧烈的疼痛让赵筠清难以忍受,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祁湛又敲了下桌案,士兵立刻抓着赵筠清的头发,将她提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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