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
白婉莹站在幕锦年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自从程以书死了,幕锦年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公司也不去,事情也不管。
苗晚秋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实在颇有担心。
她找白婉莹过来,希望她可以劝劝幕锦年。
只是她并不知道,上次在会所被幕锦年警告的白婉莹,早就没有了曾经的底气和自信。
程以书死了,原本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幕锦年现在的反应,的确是出乎白婉莹的意料。
“锦年,吃点东西吧。”
见房间里的男人始终没反应,白婉莹小心翼翼上前几分,并提高了关切的声音,“秋姨一直很担心你,而且这几天你都不去公司了,爷爷那边也......也很不满意。”
可是幕锦年始终没有应答一句话,他只是呆呆坐在办公桌前,盯着那张少年时的四人合照,出神。
那天他气急之下,用打火机烧了一个角。后来急忙压瘪了火苗,到现在拇指上还有一枚清晰的灼痕。
照片上的四个人,如今就只剩下他和程暖夕了。
而且,他们之间甚至连再见一面的理由......
都没有了。
程暖夕去哪了?
幕锦年想,如果自己想要把她找出来,或许不用掘地三尺。
可是这个命令,他压在心里整整七天,却始终没能对唐斌下达出来。
知道程以书死了,程暖戏大概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或许会离开宣城?
以那样一副骇人的,毁容的脸,在一个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当清洁工?
然后随便嫁给一个憨厚的年纪大点的老男人,随便给别人生个一儿半女。
几十年后或许还有缘分再见,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身材臃肿,皮肤暗沉的老女人。
而自己,也会听从家族的安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像白婉莹这样的女孩。结婚,生子,把公司扩大,并购,重组,再扩大。
周旋在上流社会的无数应酬里,拍那些土狼一样的达官贵人们的马屁。
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由那个门当户对相敬如宾却没有心动感觉的妻子负责养育,而自己大多数的时间都周旋在生意上,甚至连孩子们的小名都会叫错。
幕锦年想,自己这一生唯一认真想过要给孩子起什么名字的时候,就是在他跟程暖夕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
只有他,他想过娶了她以后,婚姻会是一种什么颜色......
一切都结束了么?
他和程暖夕之间,就这样结束了么?
幕锦年摸索着照片上发黄的痕迹。
他想起程暖夕脸上的伤疤,想起慕小盈残忍的死状,想起程以书决绝的纵身一跃。
这么多天来,幕锦年几乎不能合眼睡觉。
一闭上眼,他就总会想。如果事情能够重来一遍,他是否还会有另外一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的解决方案?
或许,他并不真的想让程以书死的那么惨。
只要把他抓起来送去坐牢,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或者,他该更努力,让程暖夕更爱他一点......
“锦年......”
白婉莹已经来到了幕锦年的身后,连连叫了他几声都没办法将他从自我困顿的意识里唤醒。
最后,她哭了。
泪水滴滴落在幕锦年的肩膀上,像只梨花带雨的小精灵。
她灰溜溜地退出书房,看到楼下一脸期待和关切的苗晚秋,白婉莹流着泪摇摇头。
苗晚秋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怎么样婉莹?他,还是不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