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想起来她有多大的风险，是不是太晚了点？”

身后的男声沉沉的。慕锦年凛然回过头，看到是季语锋，他眼里激荡的火焰闪了闪，最终湮灭几分。

“季语锋，你早就知道……”

慕锦年攥紧双拳，却终究找不到一个砸在对方脸上的理由。

季语锋是敌人，明目张胆的敌人。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要跟自己做对，自己却也从来没有办法去否认，他为程暖夕所做的一切，是自己久久望尘莫及的。

季语锋丝毫不避目光，可是他的眼底，并无半点胜者得意的颜色。

“是，我早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也没有刻意想要瞒着你，只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她而已。”

季语锋挺身走过来，两个男人比肩擦过。

在一门之隔里的女孩什么都感受不到，这里汹涌波澜的气场，强烈对撞着。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她……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你们可以尽情嘲弄？尽情看我的笑话？”

慕锦年扬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漠然的冷笑：“季语锋，你能救她么？”

“你说什么？”

季语锋微微一怔。

“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喜欢程暖夕，不惜用你弟弟当挡箭牌，做这种黄雀在后的烂勾当，你不就是想和程暖夕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么？只要你能救她，你有办法救她！我成你！别人觊觎了这么久的东西，我还真不见得有多稀罕！”

“慕锦年，”季语锋的肩膀颤抖着，“如果她今天亲耳听到你说这种话，她一定很后悔活下来。”

“你别说这种风凉话了，不要人的话，就开个价。”

慕锦年攥紧拳头：“如果不是你和你爸合谋给我下毒，我何至于错过程暖夕身上发生的那么多事？不是你故意挑拨离间引起误会，我至于怀疑程暖夕为了你而背叛我？季语锋，你以为你现在跳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替她说几句公道话，就能洗脱你从一开始就在工于心计的狼子野心？你敢说你从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利用她来对付我？”

季语锋偏过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苦笑。

“你说的没错，商界杀伐，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你慕氏集团与我四季之间的恩恩怨怨，又不是一辈子两辈子能说得清的。可是慕锦年，程暖夕不是第一天得病，也不是第一天怀孕。你扪心自问，但凡对她有一点点信任，一点点疼惜，事情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么？

但凡，有一点点的信任么？

他对她，有过一点点信任么？

慕锦年想，当年的事其实早已真相大白。

那么程暖夕的牢白做了，自己的腿白瘸了，程以书的冤屈，也白受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问题，却硬生生地走到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步。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命运无情的诅咒，到底什么才是本源呢？

“慕锦年，你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的事，不如让我亲口告诉你。”

季语锋低吟一声，淡淡道：“因为你们相爱的太早，未来会怎样，你们谁都不知道。当你们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阻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和她，都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