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如雪片一样多的各种免责协议，病情告知等文件，

程以书握着签字笔，一张一张签过去。

最后，他拿起其中一份，问护士：“这是什么？”

“哦，这是脐带血保留采集的申请表。你姐姐在昏迷之前，口口声声叫着，除了要保孩子，还说了要保留一份脐带血样本。你知道这事么？”

程以书想了想，把这份协议剔了出去。

“不用了，这份不用签了。”

他当然明白，程暖夕保留脐带血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他真的不需要了。

他只希望姐姐能够好好的，健康，幸福，永远远离那些阴谋和不安……

唐斌回来后，走廊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急救室里的灯还亮着，是说明医生他们已经决定先救人，并没有再拘泥什么签字不签字的问题了么？

今天晚上有好几个急诊，地上横七竖八偶尔留下些血迹。

保洁工人忙得很，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过来清理干净的。

地上有些轮椅的车辙印子，很深很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院里的轮椅印子。

唐斌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他焦急地看了看腕表，他知道慕锦年醒了，在车上就醒了。

二话不说就要往这边赶，于战没办法，直接让乔西他们从机场掉头过来——

都是怕慕锦年的身体出状况，毕竟他现在的状态，一不留神也是很容易出事的。

“主任，不行的，胎儿已经取出来还是不能止血！”

“创口面还在扩大，肝脏移植闭口点还在不停出血，腹腔积液已经达到三级了！”

“这样下去大人也保不住了，请求线上协会专家会诊！”

“糟了主任！麻药计量不够了！病人开始有术中苏醒的迹象！”

“麻醉师呢！搞什么东西在！快点加剂量！”

“之前没准备剖宫，而且产妇太虚弱了实在，剂量不敢一次加大！”

“别废话了，线上协会专家接上了没有！今天是谁在线？”

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程暖夕在一片绝望的疼痛中开始恢复意识。

铺天盖地的疼，还有身体被掏空一样的作业，真实得就像人间炼狱。

孩子呢？

她的孩子还活着么！

为什么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为什么！

一阵视频声振动而来，乔西坐在慕锦年的身边，原本一路都在劝他先不要太激动，这个病毒很容易受情绪波动化影响。

“相信我，现在医学已经非常发达了，程暖夕不会有事的。”

“你又不是专职妇产科医生。”

慕锦年哪里还有心情听他的劝慰，恨不能催促于战把车开得比飞机还要快了。

乔西摇摇头：“我虽然不是专职妇产科，但遇到妊娠中的疑难杂症，我的建议一向也是非常权威的。我在我们CDC专业协会里担任资深专家讲师。有时候，临床遇到状况的事后，我们都会直接在线上会诊的。比如现在——”

乔西接通视频的时候，慕锦年简直要炸了。

“你搞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思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