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神力从他额上的神印中一泄而出,沿着他的筋脉游走至他覆在长安眼上的手心,然后,神力自长安的双眼开始,一点一点浸润长安被黑暗侵蚀了的神魂。
长安脑海中传来阵阵梵音。
佛高居佛座之上俯视众生,目光悲悯,他轻喧佛号,天空中菩提盛放,空气中隐隐散开一抹菩提香。清冷的香味缭绕鼻息间,长安混沌的脑袋中关于死亡与绝望的那种黑暗一缕缕的被地藏的神力驱逐到它们来的那个地方,最终重新化为一颗黑暗的种子,蛰伏在长安的神魂深处,等待下次发芽的时刻。
“这东西……就连我都不能彻底祛除它,只能做到将它压制到它爆发前的状态。不过……”地藏终于睁眼,他上下打量了下长安,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突然有些想知道导致她入魔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地藏收回手,退了几步,然后才撤了定身诀。
地藏脸色苍白,原本候立在一旁的独角兽向前走了几步,默默的走到地藏身后,然后,地藏靠在了独角兽的身上。在人不见处,庞大的神力源源不断的从它的身体中补充给地藏的神印。但是,绕是如此,地藏额心的菩提神印也只是比刚才苍翠了一分而已。
“够了,谛听。”地藏看到长安的眼睫微翕,有快要醒来的迹象,于是抬了抬手,止了身后谛听帮他恢复神力的动作。做这些时,他的眼睛并没有从长安身上移开半分。
帮长安梳理神魂时,她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所有情绪也反馈到了他的脑中。
她是在八年前卫冕为离别都君主的,但是,在她成为人间排名第三的君主前的经历是空白的,她就像是横空出世,没有人知道她成为离别都君主前的经历。
这样的一个人,地藏不明白为什么在死亡暗示的阴影中她的情绪是悲伤、以及……绝望。
――她这样的人竟会绝望。
――若是绝望,引她入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长安睁眼时,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略过地藏,抬头望向人间。
作为弃子,她怎么能再回到棋盘上?她又该以何种姿态重新回到棋盘上?
重新作为弃子吗?
风起时,长安身上裙裾随着风声荡起杀气,震散了天空中的菩提香。她的额上,曼珠沙华神印与离别都风离花神印先后出现,却在一瞬后就一闪而逝。滔天的愤怒让红莲火从她脚下翻涌而出,似要焚尽苍穹。
菩提香散尽,地藏隐约间听见似玻璃罩破碎的声音。
――他设的结界已经破碎。
原本在地藏的结界中,时间是不流逝,无论结界中时间过了多久,外边还是他们进结界的那刻,当结界破碎时,时间开始流逝,而在苦海之上,来接长安的渡船已经在来的路上。
地藏轻喧一声佛号,然后望着长安叹气。
长安听见想在她脑中的佛号,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终于接上。她闻声望向他,身上锋芒敛尽,脚下莲火尽消。
她看着眼前一人一兽,只觉得有无边的神威压着她,就连呼吸都有些滞涩。
虽然他身后谛听身躯高大似一座小山,但是长安分明觉得似山一样压住她的神威来自地藏。
少年君主虽然一身血红色的袈裟张扬,但气质沉敛,目光柔和中又带着神鬼不敢近身的凛冽,风姿温婉,俊秀难以言描。
长安唇角挑了挑,君威凝成一个手掌,落在了地藏身上。她一笑,天地都有些颠倒,可她身上的君威更盛了几分。
“入冥界不是我的本意。”长安叹气。
“我知道。在魔息侵入你的神魂时,你若还有‘本意’这玩意儿,倒要叫我惊上一惊了。”
“我会回人间的,所以你不必对我有敌意。”
“我对你没有敌意啊。”地藏摊了摊手,笑说,语气无辜无害。
“……”没敌意的话为什么还不撤了落在她身上的神威?知不知道背着一座山聊天很累的啊。
地藏和长安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没有其他动作,可是不约而同的,他们二人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苦海上荡起水声。
终于来了。
地藏望了一眼苦海彼岸,然后撤了神威,长安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在身上压力消失的同时,她也收回君威。只是在收回君威时,两人同时想道“人间/冥界的君主果然让人讨厌。”
“既然走过长生桥入冥界,那么你就回不去了。”他跃身跨上谛听,然后居高临下的望向长安。“至于为什么,你以后就明白。本来我是想找你聊一聊的,但是,你弄碎了我设的菩提结界,今日怕不能如愿。如果以后有时间,你可以来第十七层地狱的地藏王殿找我聊聊。”说到长安弄碎他的结界时,地藏戏谑的笑。
“我觉得你总会来的。”地藏又说,语气笃定。
“是吗?”长安语气懒散,不经意间,却又有几分讽意。“你明知我那么讨厌你,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脸?”地藏的结界还没有完破碎,长安一抬手,星星点点的艳红色的火落在结界上,结界于瞬间化作飞灰。
“你来冥界是个意外,但是,这虽然不是本意,可这意外却是很和你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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