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分钟后,这片原本没有人迹的荒地上多出了好几辆警车,闪动的红蓝警灯和特意架设的照明灯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一条条封锁线被拉了起来,几名穿着现场工作服的鉴证科人员正在案发的草丛里小心翼翼地低头搜寻着。
“报告,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扩大范围,重新搜一遍。把封锁线都给我看好了,这事不排除团体作案的可能『性』。”
“是!”
一名穿着黑夹克的男人端详了两眼铁锹柄上沾着的几点淡红血迹,就脱下手套,把这件凶器递还给了同事。
他把手伸进怀里,习惯『性』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结果刚叼上烟,眼角的余光就莫名扫到了那边还在取证中的案发现场,又抬手把烟拿了下来。
男人回头望了望,就一眼瞧见了那道正坐在一辆救护车后边的身影。
他随手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走了过去。
“你的手刚刚用力过猛,可能有点肌肉拉伤,记得回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另外,手上完『药』就先尽量不要碰水了,等伤口结痂再说。”
在医务人员面前,洛封褪去了先前那满身的戾气,他一边认真地点着头,一边就看向了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洛封是吧?听说你还是一名在读的大学生?小伙子做得不错。”
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在洛封的肩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男人把『毛』巾递给洛封,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洛封看着男人,总觉得这个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家伙有点自来熟。
“说起来,你当时在和歹徒搏斗的时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刚刚那小子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啧啧,简直惨不忍睹。”
男人忽然开口问道,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洛封,看他这副啧啧称奇的样子,显然心中对那名行凶者也不抱有任何的同情。
洛封和男人对视了两秒,就转过头去,用『毛』巾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不知何时,雨停了下来,他的身上也沾满了雨水。
“大概是后悔吧。”
“哦?”男人细长的眉『毛』往上一挑,“后悔?”
“嗯,后悔以前没认真学点急救知识。老实说,我那时候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把人背到淋不到雨的地方去,因为担心贸然去移动,会让她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洛封的话让男人微微一愣。
随即他注视着洛封平静的侧脸,沉默了一下就说道:“我刚刚是问你在与歹徒搏斗过程中的心理……”
“警官你如果在路边看到一只咬人的疯狗会怎么做?”洛封突然回头问道。
男人再次一愣,下意识就回答道:“当然是走过去一脚踹开……”
“那你在踹它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吗?”
男人像是明白了什么,闭上了嘴。
“愤怒……”
洛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难以说明的复杂,他转头望着那边正在勘查中的现场,低声自语道:“只有纯粹的愤怒。我那时候心里只是充斥着一股怒气而已。”
纯粹的愤怒吗?
男人若有所思地想着,旋即留着些许胡茬的嘴边就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对,在那种时候,正常人的内心除了想要踹飞“疯狗”的愤怒之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你这小伙子确实很不错,改天我让局里的人去嘉禾大给你送面锦旗。”
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再次在洛封的肩上拍了拍,这一次,力道比刚才重了一些。
洛封不大高兴地瞅着男人,用手『揉』『揉』肩膀,他之前下了死劲,胳膊到现在都有些酸痛。
“对了……警官,我刚刚听说,凶手是出租车司机?这次的事和最近那个出租车连环杀人案有关?”
一听到洛封的这个提问,男人就皱起眉头,反问道:“是谁跟你这么说的?”
“范队!”
不等洛封回答,一名警察就快步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鉴证科的人说,这次现场留下的脚印又和上次不一样,可能……”
那人一开始没注意到洛封,直到走近后才堪堪收声,他看了洛封一眼,就把手里拿着的那几张照片递给了男人。
“如果脚印不一样,意思是说这次的事和那个连环杀人案无关吗?”
洛封却是已经从这短短的半句话里分析出了什么,也不避讳,直接就开口问道。
和那名脸『色』尴尬的警察不同,男人平静地翻看着手里这几张现场拍摄的足迹照片。
然后他就抬头瞧瞧满脸好奇的洛封,嘴里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这就是媒体报道的那个连环杀人案件。”
“范队!”
那名警察吃了一惊,赶紧提示地叫了男人一声。
男人抬抬手,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还想追问什么的洛封说道:“虽然你是救人的英雄,但按照流程,有些问题我还是得问问你。凶手和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我们查了,他们两个人你应该都不认识,那这大晚上的,你坐车跑到这么一个荒郊野岭来,是要干嘛?”
“我之前在玩一款ar游戏,警官你要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以上网搜一搜。总之,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一个游戏任务,任务指引我来到了这附近,后来就偶然撞见了凶手在行凶。”
洛封很老实地交代出了一切。
理所当然的事,他又没有作『奸』犯科,难道有法律规定不能大半夜到荒郊野岭玩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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