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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安话头稍住,执起酒盏递到口边,显有余思。梁安始存敌意,但又不知这番话语与己师何干。倒是石生听罢,亦品着味,只是当中做派尤有吝弃:“丽色好逑,本是常情,可前辈手段,颇也下作了些。”

“下作?嘿嘿,小友闻语一二,又怎晓个中情由。”沈时安偏头一望,心知所述寓何,却实未想到竟由此子接茬,遂念作答:“当年老夫暂代家主之职,闻听西禺崛有数辈,亦自留查,处处打探,为恐来日有碍,更涉试探,可惜实非其名,遂即忘怀。但我等无作,绿林匪贼却甚往注。恰时老夫得闻,亦想再探,瞧瞧等人究否藏拙。最终……呵呵,确实难碍。”

“照此说,前辈乃是有意施手?”

“自然,虽有无奈落草为寇者,但亡命之徒又其等数,此等祸害荼毒四方,既且遇上又岂置之。”

“哼,魔盟余害竟话他人不耻?可笑!”梁安闻语难耐,夺口嗤道。

“魔盟,纵然恶名其上,但所图不过江湖天下,与那匪贼岂能同语!”沈时安和口高笑,气度傲绝。

梁安确实从未听闻魔盟伤及常人之事,一时语塞难言,但又气滞心间,唯好郁坐。

“而后年余,一批杂众投奔我盟,六家皆咐人手以择栖材,当时老夫亦在其列。只是谁想密处竟教知晓,一干正道纠集而来。我等均知暗藏细作,但尚未详查,来人已杀门前。所幸各家高手驻此,方立不败。可有一事,老夫至今未明,既然正道集众而来,为何无高手在列,难道竟是这般自负争胜?抑或小觑我盟?更且其后正道似如不闻,无动作,甚是古怪……”沈时安略一摇头,又将话回:“当时场间杀声四起,老夫偶见一影煞是熟目,见她中箭逃窜,为恐再招人众,唯能一路追去,可她负伤奔走已有不支,终于昏厥林间。老夫不屑乘人之危,何况一届女流,难下痛手,随即携回。可就因于此,同道竟疑老夫细作,更有杂众添油嚼舌,最终落得刑罚拷打,重伤在身。”

“那前辈并无贪艳之情?”听到此处,石生方知错意于人,忙掩笑道。

“本无心思,但老夫当又顽倔,哪容旁人张妄,明知细作暗藏,苦无凭据,难教信从,索性假言擒得紧要之人,来日可与正道挟峙,谁想一语成真。当然此乃后话,亦是老夫久寻,方知她是凌云掌门之女。”沈时安浅顿一时,面挂笑意,忆怀当年。可半晌过后,却见二人紧目盯望,方觉沉忆甚深未将话完,随即干咳两声作掩,续道:“既是假言,便当依作,是以老夫连日递药,慰其伤患。起时她亦顽抗存疑,老夫又重伤势,气力难提,教她一撞,背门伤口尽裂,险欲昏厥,所幸莲儿力未尽,未能真个留患。可转日过后,老夫又至,她却一改前颜。老夫道她心机狡策,但连日交处方明不过纯真之人,只怕已将老夫比作同道。如此心性可说久而未见,心间波澜,亦现恻隐,本想待她痊愈寻机放去,谁料那臂上箭伤数日未愈,添患高热。以老夫眼力不难看出此为毒伤,但这般手段实是阴损至极,更惹愤恨莫名。”

“哼……”梁安恶嗔,话口未启却教沈时安岔断:“老夫知你心存何念,我沈氏虽侵毒术,却非下作,如此折人身骨,蚕食心神,哼哼,我沈氏不屑!”

话语落定,石生暗思,纤芸久习奇术确未轻施试毒,即是出手亦倾力,绝非消折之态。纵然幽卫奸猾,亦非仰仗巧技施下之辈,难道此种便是傲骨,不觎下乘?

恍惚有悟,心觉武辈当至如此,不予羞持以对。

“是以老夫趁夜将她携出,不巧教人撞见。未恐声张只好施手,所幸一干人等并无六家在列,尔中一人背负长弓,正是淬毒那厮。老夫一时不知火气何来,只手擒获,欲待发力,恰时旁刀袭来,顺势一牵,正好斩到那厮肚腹,霎时肚破肠流,扭在地上活活疼死,哼,当真便宜了他。”

二人听罢,满额冷汗。这……只闻他话语亲和,且些忘怀这魔君之名。

“那厮滚倒地上,杀猪一般叫唤,不过,亦因他这叫唤,终把六家子弟引来。众人围定,还道难逃一死,谁知那方乾跨前一刀,斩向老夫身后,细言劝走,又予大呼‘尔等欲投我盟,却藏祸心,险教我等命陨,今日不将细作斩尽,还道目盲!’。哎,若说子确也是仁义之辈。”沈时安晃起酒盏,长叹一气。“而后嘛……自是日久生情,只是莲儿郁思不减,恐念自责。是以见她兴起剑舞,便赠配剑予手。可半年后她竟不告而别,久道问询,才知家中宿老着人逼言,还斥魔盟正道不可同途,即便应允,正道亦难容予,以教早断心念。但痴心已种,老夫自知下首,难违上言,倘若雄权在握,谁敢妄阻,遂即苦研修为。当年老盟主已至暮年,果真未逾六载便消身段,盟中主座空悬,老夫力排众强争得头首,心想终可再见莲儿,谁料入主前夜竟是莲儿行刺而来,一腔暖意霎时冰陷。自此老夫仿佛魂去,日日难安,难道魔盟于她竟是这般可憎?心中百念横生,只想寻她问个究竟,但此时已非往日之年,为恐沈氏招来不测,打点安妥已至十年。期间多方打探,终知莲儿返抵门中,亦知她乃凌云掌门之女。可当寻上,一干门众好似目中燃焰,只恨即将老夫生吞活剥。”说道此处,沈时安转头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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