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霜将梁安背回器堂,寻了间房舍安置后,伸手在他额前轻拍几下:“嘿,小子睁开眼吧,我知道你已醒啦。”可话音入耳,梁安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诶?就算我身子再废,可他那气息变化,也不该辨错才对啊。”心中疑惑,抬指搭向了梁安脉腕。“呵,原来是心脉郁结难抒,害我白白担心。也难怪,如此年纪便遭逢这等变故,哎……”心中想来,亦是一抹怜惜攀上眉间。拿起桌上药瓶,细细抖出少许粉末,就往梁安口中喂去。
少顷,一阵剧烈咳嗽响起。“哇~”淤血吐出,梁安这才悠悠睁开眼来。顿时五感回聚,周身有如撕裂般痛彻心肺,右脚刺麻难当**辣的仿佛不是自己躯肢一般。坐起身来,抓开被子就想瞧个究竟。这时,一双大手压来,将他动作拦住。“只是胫骨断裂,不过已经接了回去,没什么大碍,修养数月便能恢复如初。”
听了这话,梁安心中才安定些许,可随即又沉浸在家世变故的悲痛中。
“小子,适才大殿中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不少,可愿拜我为师啊?”床边,一脸灿笑的暮霜问道。梁安双眼失神表情呆滞像是未曾听见问话,理也未理只是兀自神伤。
“拜不拜师?你到是应个声啊。”暮霜见着毫无动静的梁安,大声对其呼喝。
梁安缓过神来,只见一名身体清瘦,如竹竿般撑起黑白鹤氅,头顶木冠将发丝齐齐竖鬓成髻,年纪与父亲相若的男子,定睛看着自己。
“拜了师又能如何,父母性命已然丧去,又有何用。”说完,一脸死气的梁安,泪水滚滚落下。“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报仇可好?”暮霜接声道。
“报仇?对!报仇!我要杀了那些马贼为父母报仇!”本还神色黯然的梁安,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血色有些癫狂地喊道,但随后的话语却又显得那般无力。“可……这天下之大,如何寻得那些贼人……纵然武功盖世,报仇亦是渺茫无迹。”
“若是我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当真?!”不待说完,梁安猛的抓住暮霜手臂,双目圆睁。
“我外出回来时,正巧路过一片密林。那里地上大片的污泥碎石木头渣子,还有些钱财混落其中,残肢断体亦是绞散一地,只有树上还挂着几具完整的。唯独你,运气较好,手脚绑着趴在一处稍远的树岔上,还有些气息。我观那些尸体衣背上印有狼首图案,便猜想,你定是遭了青狼贼匪横祸。而这青狼寨素来狠辣歹毒,所过之处俱成死地,你家中必是再无一个活人,是以这才将你救了回来。”暮双缓缓说来。
梁安闻晓灭门屠家的仇人,脑中顿时有如炸开了花,激愤、悲痛之情交织心间,气息也跟着散乱起来。
暮双见他脸色不对,便要伸手上前去扶。可谁想梁安一把将之拍开,挣扎起来翻身拜倒地上,颤抖着声音哽咽道:“弟子梁安,今拜予师,还望师傅教授武艺,以报父母血仇!”说完,满脸泪水,边哭着向暮霜连连叩头。
看着眼前的梁安,暮霜也是双目带红:“快快起来,既已叩拜,为师定当竭力教授。只是现下不急,待你先将伤势养好再说。”连忙将他扶回躺下,坐于床旁安抚。梁安经此一事心身疲累不已,就这样抽泣着慢慢睡了过去。是啊,此等灾祸就是放于成人身上怕也经受不住,何况是个赢弱少年。
随后的日子,师徒二人越相熟悉。为恐弟子心智被仇恨怒火侵蚀蒙蔽,暮霜无日不来与之开解、去闷,以求能够拾回平日心性。
而梁安在与暮霜接触的这些日子,发觉后者堂堂一名凌云剑派器堂长老,却在门内无地位,成日守着一处山洞,见人便如债主一般板着脸孔,连低辈弟子对他都没有丝毫敬意。但对待自己之时却如同艳日融雪笑脸化霜,让痛失父母的梁安心中暖意腾升大感安慰。
光阴如箭,四月时日转眼便过。一身伤势痊愈的梁安满怀渴望,纠着师傅传授武艺报仇雪恨。可其师却一返先前亲切之态,板起脸来将他训斥一通。
并非暮霜不肯授武,只是梁安心系仇怨,带着如此心境修炼,只怕日后心神势必歪曲扭邪。为了徒儿不至走上歧路,他在梁安负伤期间,日日细心开解引导,虽然嘴上说是授武报仇,可却不想他被仇恨坚缠难放。本以为还能有所转变,但现下看来,自己这徒儿已是执念深缠,外不可渡只能自化,是以不得不用些极端的法子。
“小子,你过来。”连日相处,梁安一身脾性亦被暮霜摸了个透,只觉此子皮相俊逸柔美,但内里却是有些爽直泼赖与那外表截然相反,甚对自己胃口,只是心中执着令人有些头疼。平日里二人相称,俱无师徒名号之言,说来颇为无礼,但他们却是乐在其中。
梁安连日纠缠,皆不得其师授武传功,此时心头正是郁闷,又听暮霜喊来,蹲在地上头也不回。“你且过来,我有话说与你听。诶……臭小子。”眼见梁安不理自己,暮霜只得大声喝道:“想要学武就随我来,若不想学,那就窝着吧。”说完背身偷瞧一眼梁安反应,暗自一笑便向其驻守洞穴走去。
听见师傅要传功法,梁安立时跳将起来,兴冲冲地奔着师傅方向追去。
凌云剑派地处一连绵山脉之中,四周绿郁葱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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