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漫漫,如丝轻划而下。珠珠雨滴洒洒落上青砖乌瓦又伴着烟气弥离散漫,化作迷蒙露霞引照陆水。这样的时节碰上如此天气,让本就没有几人的街面更显清冷。
时值年关,家家户户俱都在门前挂上一双红灯,以添喜气。济慈草堂也不例外,只是门前那对高红灯笼,红绸金线青竹雀头,颇有些奢华异样与周遭格格不入。原只是要挂些红纸竹篾的灯盏,但被前来拜年的梁安看见,硬是自家中取了一对精巧灯笼让其换上,还说既是过年便该像过年一般,风风火火高烛长明。
济慈草堂的石块,在这五年中不知换了多少,现在都静静躺在院落中,受着雨水冲刷散出幽幽寒光,石头上的坑洞也是汇雨成洼盈盈满满。
石生**着上身,任由雨水扑打,就这么心注神凝的对着面前石块伫立不动。黄坤则在一旁手持竹伞静静看着。
深深吸了口气,仿若石像的石生,猛然一动,提拳向着面前石块打去。“砰”碎屑飞散,一个硕大的坑洞就此而出。石坑中壁痕层层向内圈划,如同水中波纹叠叠荡荡,细细数来竟有六层之多。
“好,哈哈,十五之龄便能使出一劲六化,很好!”黄坤看着徒儿击出的坑洞笑道,“呵呵,师父,我这拳怎么样,能抵得上那王馆主么?”听见师父夸奖,石生也是咧嘴一笑。“你啊,才夸了一句便如此不知高低,与王馆主相比你还差得远呢。”“诶?不会吧,我离一劲化九不过只差三重,怎会?”石生这五年来,外身之力突飞猛进,现下连数百斤重的石块也能轻松环抱而起,却被师父说比之王伯山还相差甚远,一时自不相信。黄坤见其一脸不信之色,遂又说道:“瞧瞧你所打出的石坑,里面糙裂之像便是劲力外散之兆,我宗外身九境所指,乃为猛而不硬,刚而不僵,你且瞧好。”说完,也不见如何运力,便一拳打向石块。
拳头落下,密密石裂声轻轻响起,石块竟像融软一般,就这么被生生打得凹陷进去。
抽出手掌黄坤淡淡说道:“现在你可知晓差距为何了?”石生只是惊愕的看着石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适才其师所击之处,拳痕光洁齐滑,从大到小,层层相套的九个拳印深陷其中,连拳上纹路也都清晰可辨。
师父当真内力失去吗?!直至此时,石生才觉悟自省,自己不过是空有蛮力罢了。“师父,这……”“这便是外身至极,一劲化九。”
黄坤自内力消迹以来,无日不勤修所学,但连连失望,难寻气机。本想就此放弃,可每每想起幽骨又心觉不甘,那厮九穴被毁,同是无内力,竟也能厉害非常,而我手拥《丹典》又何尝不可。是以便下定决心,学那幽骨一般,尽修外身。
从石生学武时起,黄坤遍查《丹典》拟药搜方,自己试过之后方才让他服用。短短五年时日,《丹典》之中后十五篇以外,凡能提经炼骨的方子,俱被师徒二人尝遍。虽然药材难寻有所替换,但二人外力依旧日渐增长,现在就连黄坤,都难以测出自己外身极限几何。
同一时刻,相距陆水镇百里外,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正策骑而行。
“他娘咧,这雨怎么越下越大。”队伍排头的前四骑中,一名彪形大汉,披着兽皮斗篷,抬手抹了一把扫到脸上的雨水,大声呼喝道。
“老五,你能小点声么,若惊扰了贵客,怕是大哥饶你不得。”大汉右旁,一名同样装着稍显纤瘦之人,沙哑着嗓音接声说道,看其左手处,一只衣袖随着风雨飘飘荡荡,竟是只余一臂可用。
“是啊,五哥。大家连日奔行,遇上这等天气也都心中烦闷,你且忍忍,今日天黑前定能赶到。”最右一骑也开口柔声说道。
那叫老五的大汉,听到二人劝慰也收低了声音,转头看了看身后马车及车旁一骑说道:“哎,早知便和二哥一同守寨,比这风吹雨打可好多了。也不知那先生是何人,大哥竟连马车都让了出来。”
“不该问的,你便别问。”说这话的人是四骑最左身形矮小者。“你小子平日里不是张狂的很,怎的,现在蔫啦?哈哈哈。”老五听的他说话,立时抬起杠来,大笑一声。
“老五!”一道低沉厉喝划破风雨自身后传来,老五扭头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便不在言语。
“先生,老五这性子就是如此,还请先生勿怪。”马车旁,身形较之老五也不遑多让的汉子,向着车内恭敬道。
“无妨,只要能寻到那人,大当家自也是功劳一件呐,哈哈。”一道醇厚之音自车内传出。“先生说笑,若擒住那人,俱是您的功劳,小的也还望先生多多提点才是。”“哈哈哈,都是自家人,大当家何需客气。”……
天色渐暗,青风武馆内,馆主王伯山端坐空无一人的大堂之中,双眼看着手中玉佩思绪连连“娘,您的孙儿已长大成人,孙媳妇儿也颇是孝顺,孩儿好生满足……只是这一切若是您能看见,那该多好啊……”。想起自己娘亲,这名震乡里的‘石拳’,竟也是两眼微红虎目擒泪。
“爹,爹?您怎么在这?娘和小玉还等着您用膳呢。您…没事吧?”体型有些略微发福的王虎来到大堂,看见其父呆坐一旁眼中泛红,连忙上前问道。“呵呵,爹没事,走吧,咱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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